不要為考試而讀書該說給誰聽？

一篇以“北大校長林建華寄語新生：不要為考試而讀書”為題的報道中提到，北京大學2015年開學典禮上，新上任的校長林建華在演講中說：“考試只是檢驗教學效果的方式，過度關注考試，便會沉溺、禁錮了好奇心。”（《北京晚報》9月12日）

“不要為考試而讀書”，在這所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學里給大學生們說，不知道那些剛剛從考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莘莘學子有何感想。我記得過去曾有報道披露，我國很多學生從小學到高中，要經歷1000多場考試。考試簡直成了中小學生們最重要的生活，當然也是眾多教師最重要的生活，“考試只是檢驗教學效果的方式”，考試其實也是在考老師。作為一線中小學教師，我對此深有感觸，很多考試與其說是要看學生成績，不如說是要看教師教學“水平”，很多學校對學生的評價是“唯分數論”，對老師也同樣以“成績”論英雄。學生在“題海”里死拼的時候，老師們也整天在績效評比的陷阱里苦苦掙扎。

已經習慣了考試的新大學生們應該仔細回味“不要為考試而讀書”的含義，但能否很快摒棄應試思維，從此恢復好奇之心，且有待觀察。在我看來，直到他們走進大學才聽到“不要為考試而讀書”的忠告，未免有點遲了，一位大學校長還需要強調這樣的問題，這也是中國教育的悲哀，考試讓中國人如此糾結。

“不要為考試而讀書”，這話本該是中小學教師給學生說的，但中小學教師即便有這樣的認識，恐怕大多也無力改變“為考試而讀書”的現實。“高考指揮棒”不僅決定了中小學的生活，也在老師們頭上揮舞。顯然，最該聽到這話，最該為此反省的，既不是學生，也不是一線老師。

不過，如果我說最該聽到“不要為考試而讀書”的是主管部門以及學校領導，他們也許會很不高興，而且覺得委屈。他們會說，考試能夠幫助學生查找學習不足，是為孩子們的前途考慮，而且家長們也支持，從擇校現象就可以看出，家長們對孩子的成績多么看重。這個時候，一向以“領導”自居的官員們都忘記自己是“領導”，在他們眼里，孩子的前途就是上大學，上名牌大學，找一個好工作。他們也更忘了自身作為公共服務員，有責任努力為孩子提供充足的優質的教育資源。他們對自己整天掛在嘴上“青少年的未來關系到國家的前途”理解膚淺，甚至不過是把那僅僅當作一個口號，很少想過，學生們除了上大學找工作之外，應該成長為怎樣的人。

其實我還有個懷疑，為什么那么多官員對創新不感興趣？因為他們如果不是沾了“父蔭”的光，大多都是通過種種考試而“成才”的，他們覺得自己很成功，當然也是榜樣，他們走過的道路就是下一代的前途。為考試而讀書，為做官或者找“好工作”而考試，在很多官員看來順理成章。

如果不能改變官員們如此自以為是而僵化的腦子，“不要為考試而讀書”，大學生聽了又如何？所以，“不要為考試而讀書”這樣的常識需要先給教育部門的管理者好好普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