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東亂局攪動奧巴馬亞太戰略

中東這個大火藥桶又亂套了。從上周開始，以色列4年后再次大規模空襲加沙；持續近兩年的敘利亞危機陷入全面內戰和國際化。從更深遠的背景看，去年的阿拉伯之亂的后續效應，從今年開始持續發酵，反西方的政黨在阿拉伯世界普遍崛起，直接挑戰了美國及其傳統盟友在中東的戰略格局。

在這樣的氣氛下，剛實現連任的奧巴馬卻將首次外訪定在東亞。本周他將參加東盟的金邊峰會，并且將“順便訪問”緬甸和泰國。毫無疑問，這樣微妙的行程安排充分顯示了奧巴馬第二任期的外交新動向——向亞太地區“樞軸轉向”的深化。

奧巴馬政府的外交樞軸轉向，代表了世界經濟重心從大西洋移向太平洋的歷史大勢。從更長遠的時代縱軸線上看，來自中東的阿拉伯國家并不能在經濟實力和科學技術上真正威脅到美國的霸主地位。美國已經清楚地認識到了這一點。2001年“9·11”事件之后，布什政府不得不將美國外交的主要精力放到中東，阿富汗和伊拉克的兩場戰爭持續十年之久，卻依然無法解決中東問題。

因此，奧巴馬團隊2009年上任伊始就提出“重返”亞太戰略，希望將外交精力從中東的泥淖中抽身。奧巴馬和團隊已經敏銳地意識到，對美國國際霸主地位的真正威脅是經濟挑戰。

即將卸任的希拉里上周末在新加坡明確表示，美國將更新外交政策的優先順序，將經濟放在中心位置，以應對一個不斷改變的世界，鞏固其戰略領導地位。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奧巴馬的戰略轉向，正好發生在大中東“大動蕩，大分化，大改組”的節骨眼上，讓華盛頓難以把軍事和經濟資源從中東轉向亞太。上周驟然引爆的巴以新一輪沖突，再次清楚地提醒奧巴馬：美國眼下最嚴重的挑戰依然來自中東。相比“重返亞太”，中東地區的挑戰更是迫在眉睫。

此前，奧巴馬與羅姆尼的第二輪辯論也反映了如今美國外交政策的矛盾。兩人用相當大篇幅討論了中東領域，包括伊朗核問題、利比亞大使遇襲、敘利亞危機等問題，而涉及亞太的辯論少得令人意外。筆者在訪美期間曾有機會向奧巴馬外交團隊主管之一的杰弗里·貝德提問，詢問美國在中東政策與亞太政策到底如何權衡，這一敏感問題讓貝德顧左右而言他。

中東局勢新近演化，越來越不利于奧巴馬的戰略轉向。敘利亞內亂加速國際化，沖突開始延展到黎巴嫩和伊拉克，土耳其境內的庫爾德人正試圖借機實現建國夢。

埃及新政府與伊朗走近，并且大有重新成為阿拉伯世界主導者的架勢。美國幫助反卡扎菲勢力建立新政權，卻沒想到讓自己的大使死在新政權的眼皮底下，奧巴馬的中東政策成為共和黨攻擊的要害。

中東局勢的這一系列演化，不但加劇了中東局勢的高度不穩定——尤其是以色列單方面軍事冒險行動的可能，也使得美國要從中東抽身來專門經營亞太看來是“不可能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