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與歐盟的“瞪眼游戲”

中國小孩子間有一種叫“瞪眼”的游戲。規則很簡單：比賽雙方把眼睛睜得大大的，誰先眨眼誰就輸了。眼下的希臘和歐盟，似乎正在就債務危機大玩這種“瞪眼游戲”，看誰的定力強。隨著6月30日希臘債務問題最后期限的到來，游戲高潮也已來臨。

最近不到10天的時間里，歐元區就這一問題共召開四次財長會、一次緊急峰會，但雙方卻各說各話，壓根談不攏。而且，布魯塞爾甚至有聲音認為，希臘提交的新版改革方案是一種“倒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倒計時從以天計到以小時來算，但眼下雙方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大有把“瞪眼游戲”玩到底的意味。

希臘熱衷于這定力游戲是因為，在以往與歐盟的較勁中嘗到一些甜頭。歐債危機后，對希臘進行債務減計、延遲還款、希臘拖延實施改革計劃都曾發生。不僅如此，雅典似乎咬定了布魯塞爾不會拋棄希臘。畢竟，古希臘文明被歐洲乃至整個西方奉為圭臬，歐盟總是把“團結”掛在嘴邊。如果把希臘“踢出”歐元區，歐元大廈將會垮掉一角，這是歐元集團不愿看到的。

相對應的是，與以往相比，布魯塞爾和最大“金主”德國此次似乎已對希臘失去耐心，不想再被希臘牽著鼻子走，拒絕延長本月底到期的現有救助協議。德國總理默克爾更是放過狠話，如果希臘領導人想比比誰的神經更強，歡迎試試。

歐盟有定力的另一個原因是，相比2010年歐債危機爆發之時，當下情況遠沒有當年兇險。當年，除了希臘，還有愛爾蘭、葡萄牙等歐盟國家都面臨債務危機，一旦希臘崩潰，“連鎖反應”會波及整個歐元區。而今，愛爾蘭、葡萄牙早已脫離危機的泥沼，單只希臘一家出問題，歐元區的承受能力大為增強。

目前，希臘與布魯塞爾的主要分歧是，希臘一直拒絕按布魯塞爾要求削減養老金和國防預算，希望在基本商品與旅游服務方面維持較低增值稅稅率，更希望債權人進行新一輪債務減計，希望從“容克計劃”中獲取更多資金。而以德國財長朔伊布勒為代表的強硬派則強調“紀律”，認為如果債權人太過仁慈，希臘就會贏得“賭局”，往后其他歐元區成員國就會效仿。

為增加勝算，希臘議會28日凌晨通過一項議案，決定7月5日就國際債權人提出的協議草案舉行全民公決。很明顯，雅典希望用全希臘民眾的民意來增加較勁的砝碼，況且這亦不失為一出“緩兵之計”。但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指出：“不能指望一場公決或是大選能改變歐洲的現實。”

眼下，希臘人需要解決的一個悖論是，既要拒絕布魯塞爾及債權人提出的種種改革要求，又要留在歐元區之內。民調顯示，約60％的希臘人希望不惜一切代價留在歐元區。

若任由“瞪眼游戲”進行，希臘技術性違約似乎伸手可及。畢竟，從理論上說，到6月底，希臘對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將有16億歐元債務到期。而且，7月10日至20日希臘至少需要65億歐元資金，用于償還國際債權人貸款和履行其他財政義務。若得不到救助貸款，希臘將不得不違約。專業人士甚至估算出，希臘面臨三大選項：退出歐元區、發行自己的貨幣或實行雙軌制貨幣。

6月30日大限將至，山雨欲來。歐洲乃至世界的神經開始繃緊，罕見的“國家破產”真會出現在歐羅巴的天際？希臘已有所準備，29日宣布該國各銀行從當天起停止對外營業，以避免銀行系統崩潰。此外，從柏林到布魯塞爾再到巴黎，各種磋商正密集展開。

希臘會退出歐元區嗎？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一直嘴硬，認為希臘退出只是一個他個人不愿意考慮的“理論問題”，他會盡力避免。那么，祝容克好運，祝希臘好運！

新華社記者 吳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