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經適房”背后的監管麻木癥

公職人員侵占經適房不是新聞，但以娃娃的名義來侵占，估計多數人都是頭一回聽說。日前有報道稱，河南項城市住建局近期公布了該市經適房(惠民小區)申購人員名單。據查，在這份經過市住建局、紀檢和監察部門審核并最終確定的1256人(戶)名單中，竟有42名18歲以下的未成年人，年齡最小者才6歲。

保障房也能惠及兒童。娃娃竟然也有資格占有保障房。這讓我想起一百多年前，英國作家狄更斯講過的一段話。我想，如果經適房連兒童群體都不遺漏，那么項城無疑處在“最好的時代”；如果惠民小區只惠及權勢者的孩子而遺漏真正有需要的人，那么項城的境況，則令人失望。

說起來，經適房被公職人員所瓜分，已經不是一個令人感興趣的話題。如果不是沾了數十名未成年人的“光”，項城的這則丑聞不見得會受到萬眾矚目。拋開其中的“娃娃”因素，如果你將新聞中的地名和數字略作修改，就會發現雷同的事例無數。

有那么一段時間，我總是錯誤地以為，許多地方的經適房原本就是為公職人員而建，經適房在那些地方已是“公職人員福利房”的代名詞。如果哪一天，哪個地方的經適房百分百地分配給了低收入群眾，我一定會認為這是比“娃娃經適房”更能引起轟動的新聞事件。想想看，項城市的審批程序中，只要有一個環節對申購人名單提出質疑，公職人員的申購資格就不會獲得批準。這說明什么？說明那些審批的部門在內心里，已經對公職人員購保障房習以為常。

這事兒的吊詭之處，就在于人們對久治不愈的不正之風習以為常，甚至，對官員利用娃娃搞腐敗的現象，也顯得麻木了——利用娃娃收受節日禮物，利用娃娃身份證申請公共福利或“買房”，將娃娃送到國外留學……這類現象已是層出不窮。如果大家記性不壞，應當還記得在屢現報端的“吃空餉”丑聞中，有相當一部分“貪腐者”也是孩子，其中既有七八歲未成年人上假編拿工資，也有在校學生“參加工作”當“技術員”。

某些官員利用孩子貪腐，當然會讓孩子耳濡目染，或產生“以身試貪”的感受。時下，不時傳出的“小學生想當官”、“校園賄選班干部”之類的事兒，基本都是大人們“言傳身教”的結果。而利用孩子搞腐敗之所以逐步有了市場，則是違法亂紀低成本所致。就像公職人員侵占經適房、官員家屬吃空餉等現象屢禁不止一樣，某些官員們之所以無所顧忌，原因就在于涉事者極少受到嚴厲處分，基本都是退房退錢“糾正錯誤”了事。這種不正之風要是不好好糾正，我估計以后連娃娃們也會習以為常的。

椿樺（媒體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