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黃金周后,國人盤點黃金周的同時,大抵都會上演一場關于黃金周存廢利弊的辯論賽,剛剛過去的這個史上最長黃金周亦然。據10月11日《廣州日報》報道,專家稱黃金周終將消亡,假日改革課題組專家稱帶薪假期是趨勢,但有學者認為假期本身是勞動者福利。
雖然目下經濟尚未完全走出金融危機陰影進而走向全面復蘇,但這個黃金周盤點得出的數字可謂“祖國山河一片紅”。國家旅游局統計數字顯示,國慶8天假期全國共接待游客2.28億人次,比2008年“十一”黃金周增長28.5%,實現旅游收入1007億元,增長26.4%;中國商務部最新公布的數字顯示,這8天全國的零售額約5700億元,日均零售額較上年黃金周期間增長18%左右,8天長假期總體比去年7天假期增長約34.86%。
與既往每個黃金周一樣,盤點結果也并非有喜無憂,而是喜中有憂喜憂參半。8天國慶長假難掩“假期經濟”之痛:廣州流溪河因為游人過多,兩岸的酒店日夜排污導致流溪河成了“彩河”,廣州出游人數劇增40%,導致省內許多景區游客接待量增幅超過了50%。于是又有反對設立黃金周的聲音響起,有財經界專業人士說:“如果以社會消費品零售額指標來衡量黃金周對消費的拉動作用,發現其效果并不顯著”。同時,景區酒店盲目開工造成資源浪費。
其實在我看來,以“以人為本”科學發展觀、公民休息權、假日快樂指數幸福指數標準考量,黃金周的“含金量”當然不僅包括經濟數據多少,更加包括出行者的快樂指數和幸福指數。毋庸諱言,當下由于不少地方帶薪休假制度尚處蟄伏冬眠狀態,國人休假出行大抵只有“黃金周”“自古華山一條道”,面對景點漲價、人滿為患、服務劣質、交通惡化、安全堪憂的旅游環境,國人出行是難言快樂指數和幸福指數的,不少出行者歸來大嘆“花錢買罪受”便是佐證。然而,他們對黃金周這個中國特色的“勞什子”,在普遍“良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心理作用下,這個黃金周過后,他們還得掐指巴望翹首以待下一個黃金周。
從理論上講,黃金周作為旅游產品的集中批發消費甚至瘋狂搶購的假日制度怪物,無論何以因應,對一個有著十三億人口的“大村落”而言,是難免不出現景點漲價、人滿為患、服務劣質、交通惡化、安全堪憂的,換言之,在無有日常帶薪休假制度的保障分時錯峰下,“花錢買罪受”的出行者注定是難言快樂指數和幸福指數的。而且,設若無有日常帶薪休假制度作保障,不能享受帶薪休假的廣大工薪階層和窮人只能利用黃金周旺季高價“花錢買罪受”滿足出行欲,而能享受帶薪休假的工職人員和富人卻可以錯峰淡季低價出行不必“花錢買罪受”,長此以往,勢必形成“廣大工新階層和窮人愈益玩不起玩不好,工職人員和富人愈益玩得起玩得好”的馬太效應。
老實說,我雖然傾向于讓黃金周壽終正寢,然而我同時又認為黃金周暫且還不宜一命嗚呼。一個不爭事實是,目前國人中很多工薪階層和出外打工者,除享受法定“黃金周”和長假外,一般無有其他假期。《職工帶薪年休假條例》雖已實行有日,然而迄今仍未在所有企業落地生根開花結果。在當下不少地方帶薪休假制度被束之高閣駕空閑置的情況下,消滅了黃金周,就等于消滅了不少公民的休息權和出行欲。連休息權和出行欲都落空了,更遑論快樂指數和幸福指數了。因此,兩害相權取其輕,與其休息權和出行欲都落空,還不如“花錢買罪受”暫且“戒急用忍”,畢竟“有比無好”“笑比哭好”哉!
現行《職工帶薪年休假條例》規定:職工累計工作已滿一年不滿10年的年休假五天;已滿10年不滿20年的年休假10天;已滿20年的年休假15天。同時,條例還規定:國家法定休假日、休息日不計入年休假假期。由此可見,若《條例》能夠全面實行,國人就大可不必非得等到“黃金周”和長假才能回家或出行。法定假日(非法定長假)和企業實行帶薪休假制度才是比較理想的放假制度。由此,國人非但有自由選擇放假日子的權利,公司也不必因“黃金周”而停止營業一周之久,從而為正常業務帶來諸多不便和煩惱。清華大學假日改革課題組有關負責人表示,“今后假期改革的方向絕對要推行自由靈活的帶薪休假制度。”“中國有13億人口,有必要統一放假讓所有人集中出行嗎?帶薪休假制度全面落實后,國慶黃金周長假或被縮短,也必將被取消。”假期改革就是讓每個國人都能靈活掌握自己的休假時間。
對學者的意見我舉雙手贊同。問題是,不激活現行帶薪休假制度,空辯黃金周存亡只能是毫無意義的紙上談兵。說白了,一天不將帶薪休假規定由公民的“紙上權利”變成“現實權利”,辯論黃金周存亡只能是說了白說徒費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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