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新化破獲跨國拐賣婦女案

拐賣“越南新娘”地下產業鏈被摧毀

□ 中國婦女報·中國女網記者 鄧小波

地處湘中的湖南省婁底市新化縣，是聞名全國的“武術之鄉”。日前，一起特大拐賣越南婦女案告破，打破了這座小縣城的寧靜。

近日，公安部組織指揮湖南公安機關開展拐賣越南籍婦女案專項打擊行動，解救被拐越南籍婦女25名，抓獲嫌疑人30名（其中買家嫌疑人13名），破獲拐賣婦女案20起，摧毀了一條自越南邊境經云南河口到湖南新化的拐賣婦女的黑色地下產業鏈。

一婦女向路口交警求救

2016年9月的一天上午，正在新化縣縣城一個十字路口執勤的某交警像往常一樣指揮著來往的車輛和行人，突然，一名婦女沖過來抱住了交警的大腿并向其求救。

“當時她講的一些話大家都聽不懂，她在那里哭著喊著，好像是求救的意思。講的不是我們本地的方言，交警就把情況反饋給了派出所，把這名婦女帶到了派出所。”新化縣公安局刑偵大隊中隊長田軍說。

經過調查了解，警方意識到，這極有可能是一名被拐賣來的越南婦女。

隨后，民警把這名婦女送到了救助站。“我們到民政了解情況，近段時間陸陸續續有6名婦女到民政局尋求幫助，救助站已經收留了6名越南婦女，疑似被拐。”田軍說。

案情上報后，公安部高度重視，案件被列為全國“打拐”專項行動第676號掛牌督辦案件，湖南省市縣三級公安機關立即召開會議專門研究案情，對案件偵破進行統一部署。

犯罪團伙浮出水面

按照統一部署，新化縣公安局刑偵大隊從鎖定涉案犯罪嫌疑人開始，順藤摸瓜，一個龐大的跨境組織販賣越南婦女的犯罪團伙浮出水面。

起初，越南婦女的情緒有些激動、焦躁，甚至責怪警察為什么不能立即把她們送回家。在不厭其煩地引導溝通中，刑偵大隊民警終于在龐雜的詢問記錄中找到了一個突破口：6名越南婦女都講到了一個共同的地方，她們都是從越南老撾過境到云南，然后通過汽車運輸的方式運到中國，再到新化的。根據這一條線索，民警推斷，從云南過來肯定會走高速。

從云南進入新化有兩條路線，一是貴州，一是廣西。按照越南婦女提供的模糊日期，警方對所有入境車輛逐一排查。

通過對大量的高速公路出入口的數據進行排查，警方發現有一臺車非常可疑。這臺車無牌，從廣西入境到達新化入口，特征是一臺白色的小車，跟被拐受害人講的大致相同。

為了查清可疑車輛的來源和去向，警方兵分兩路，一路從上游追蹤，前往廣西，通過入口進行排查。另一路，在新化全縣境內查找可疑車輛進城之后到了哪些地方，通過天網監控進行視頻追蹤。

“發現他進城之后，就進入了新化新洋路的一個酒店旁邊。把這些視頻給越南女孩看，她說她是在這附近下的車。然后，我們就把這個越南女孩帶到了視頻里的那個地方，她能夠很確定地說就是被關在某個屋子里面，被賣出去的。我們當時就很興奮，這應該是找到了窩點。”田軍回憶說。

通過對周邊環境和居民的摸查走訪，一個大規模跨境組織販賣越南婦女的犯罪網絡逐漸清晰。

2016年11月19日，新化縣公安局刑偵大隊了解到這個團伙很有可能要進行一次交易。“所以，我們抓住機會對這一團伙進行抓捕，當場就抓獲了犯罪嫌疑人10人。當場解救被拐越南婦女兩名。”田軍說。

通過對落網犯罪嫌疑人的進一步審訊，警方掌握了更多線索，隨后陸續收網，將犯罪團伙中未被驚動仍在買賣婦女的犯罪嫌疑人一網打盡。

至此，這起跨國拐賣婦女案成功告破。警方共解救了25名越南籍婦女，跟越南方面進行對接并核實了她們的身份之后，分批次遣返出境。

“買主”被追究刑責

案件涉及的主要犯罪嫌疑人到案后，新化縣公安局刑偵大隊展開了審訊。

經審查，該團伙由境外越南籍犯罪嫌疑人負責，以打工、旅游為由將越南籍婦女拐騙至中國邊境后，出售給境內犯罪嫌疑人楊姓夫婦，之后由各省中間人，以6萬至10萬元的價格收買，再通過媒人轉售給需要媳婦的買主，中間介紹、“圈養”“供貨”等環節的犯罪嫌疑人均有6000元至6萬元不等的獲利。

在新化縣看守所，涉案嫌疑人正關押在這里等待法律的最終裁決。一些犯罪嫌疑人起初并沒有認識到拐賣婦女是在犯罪或者對這一罪行的嚴重性沒有清晰的認識，甚至一些村民認為買一個媳婦和用彩禮娶一個媳婦的性質是一樣的。

事實上，刑法修正案（九）對于收買者的懲處已經做出了新的規定，此次修正案刪去了原來規定的“免除處罰”，修改為：“收買被拐賣的婦女、兒童，對被買兒童沒有虐待行為，不阻礙對其進行解救的，可以從輕處罰；按照被買婦女的意愿，不阻礙其返回原居住地的，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

“這個原來我也不知道，這么嚴重。”犯罪嫌疑人伍某說，“開始的時候，我想著他們跟我說是通過正當渠道過來的，我們畢竟花了錢，花了幾萬塊錢買過來的，我們帶她們去看婆家，她們看上了滿意了，我們再進行交易。她們不滿意，我們也不會強制她們。”

伍某本想幫人找媳婦自己還能賺錢，這應該是兩全其美的事，即使違法也不會很嚴重。這類思想在涉案犯罪嫌疑人中非常普遍，特別是買媳婦的村民法律意識更加淡薄。

眼看30多歲的大兒子還沒成家，愛子心切的曾某給大兒子買回來一個媳婦兒。“我說買一個媳婦兒還犯了法，還要坐牢，他們都說買個媳婦兒沒事。現在好多人還想買，我說你們不要買，買個媳婦兒我還要坐牢，人也跑了，錢也不見了。”犯罪嫌疑人曾某懊悔不已。

在這次案件的偵辦過程中，公安機關不僅一如既往地對涉嫌拐賣的犯罪嫌疑人嚴懲不貸，同時對涉嫌收買被拐婦女的犯罪嫌疑人也加大了打擊力度。

新化縣公安局刑偵大隊大隊長楊帥群說：“通過我們偵辦的這起專案，我想告訴大家，人不是商品，婚姻不能買賣。拐賣婦女跟收買婦女同樣構成犯罪，同樣都必須受到法律的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