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聚光明星私德一樣盯緊公權私用

不幸的消息再次傳來，著名編劇寧財神也因吸毒被拘。我喜歡的大型生活服務類節目“非誠勿擾”里亦將不見他的身影。連同一段時間以來娛樂明星不堪之事的接連曝光，有網友推出惡搞電影海報《監獄風云》：“導演張元攜編劇寧財神、主演黃海波 、主題曲演唱者李代沫體驗監獄生活”云云，莞爾之余，更令人扼腕。

畫家陳丹青坦陳，他評價藝術家是將其藝術創造與私德嚴格兩分來看，即人格低下的藝術家也可能生產出偉大的作品；反之，值得稱道的私德也無法為其平庸的藝術增色。但是，中國傳統中的道德文章精神源遠流長，公眾對明星創作的熱愛難免移情至明星之真身。這就難怪出事的大咖們難以在其德與藝之間作出清晰切割，尤其那些靠塑造“好人”形象而聲名大振的明星們，我看丹青先生也難得為他們指出一條陽關道。

娛樂致死的年代，明星們的這些糗事擁有天然的至高關注度，所以媒體才舍得花版面和時間加以放大和炒作，狗仔隊和八卦新聞才經久不衰。從傳播的角度看，注意力早已成為稀缺資源，如此稀缺的資源被投放到這樣一些事情上，想來痛感不值。

但值不值是一回事，東方西方，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存在自有存在的緣由。不過就我的觀察，法治傳統較深厚的國家和地區，娛樂八卦外，受眾更為關注的乃是公權力的運作，尤其是公權私用的內容。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中后期，新華出版社組織翻譯了一本美國高等院校的新聞學基礎教材、杰克·海敦所著《怎樣當好新聞記者》，在國內業界頗有影響。書中列舉當好記者的六個信條，其中一條竟是“要和政府對著干”，尤令我印象深刻。以現在的認識，不過表明“政府是公權力的代表，監督公權力是媒體的本分”。這樣的內容寫進教科書，也就可見這個觀念是怎樣的根深蒂固；也就容易理解“政績”累累的美國總統尼克松，僅為了一個水門事件便被追究得狼狽不堪，直至黯然下臺，歷史污點難消。

眾所周知，香港也是八卦新聞盛行的地方，同時法治傳統亦深厚。所以一方面媒體充斥著娛樂界的無聊事，人們也見慣了公權力稍有越界就被放大的事實，而后者更積淀成一種社會文化。

應該說，相對于上述國家和地區，我國內地公民缺乏對公權力監督的傳統或文化。這既有歷史原因，也不乏現實影響。十八大以來，我們終于領略到新的氣象，在“將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的宣示中，公權力運作的透明度越來越高，反貪腐的勢頭長盛不衰，“八項規定”甚至成為社會上的口頭禪，人們對“三公”消費信息也開始抱以更大關注。這一切誠然是好事。我曾一廂情愿地設想，什么時候，公眾也像聚光明星私德一樣盯緊公權私用，直至成為一種集體潛意識。那時，我們庶幾離真正的法治社會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