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8人死刑或給埃及埋下暴力種子

清算穆爾西及其支持者固然可為軍方主導下的政治過渡清除表面障礙，但埃及的政治過渡路徑未必會就此清晰起來，有可能埋下新的暴力沖突種子。

24日，在埃及歷史上最大規模的一起案件審理中，埃及刑事法院以謀殺警察及攻擊警方的罪名，判處528名埃及前總統穆爾西支持者死刑，其中大部分人為缺席審判。與此同時，被軍方推翻的前總統穆爾西和其他14名穆兄會領導人也因涉嫌煽動暴力和謀殺示威者再次出庭受審。與其支持者的命運不同的是，刑事法院并沒有對穆爾西宣判，案件將于下月5日再次開庭審理。

這場規模空前的審判，是去年7月軍方廢黜穆爾西，并對其支持者進行武力清場的余波。如果說清場行動旨在消除街頭動亂的話，司法審判則旨在消除穆爾西及其支持者的政治影響力，同時，強化埃及軍政體制在現階段的法理性。但是，清算穆爾西及其支持者固然可為軍方主導下的政治過渡清除表面障礙，但埃及的政治過渡路徑未必會就此清晰起來。

原因在于，盡管穆爾西及其高級支持者的個人命運可以掌控，但其背后龐大的穆兄會勢力卻難以掌控。此次審判，與其說是針對穆爾西，不如說是針對穆兄會。出庭受審的1200名被告均是穆兄會成員，包括穆兄會總導師穆罕默德·巴迪亞，表明了審判所包含的政治意味。盡管穆兄會已被宣布非法，而審判結果也可作為其組織非法的印證，但穆兄會仍可在埃及社會當中保持強有力的脈息。審判所表現出來的政治對立，有可能埋下新的暴力沖突種子。

而埃及的經濟現狀似乎也在為不滿情緒培植著土壤。盡管埃及過渡政府重視經濟增長，且得到了海灣國家的經濟援助，但數年的政治動蕩已經降低了埃及的經濟競爭力，而美聯儲退出QE政策也讓埃鎊面臨著新一輪大幅貶值的風險。過去兩年，埃及的貧困率至少上升了26%，一旦埃鎊貶值，更多的人將跌入貧困線以下。如果埃及經濟不能迅速恢復增長并使普通民眾受益，此次審判的意義也將消解。

還要看到，盡管在推翻穆巴拉克以后世俗派與穆兄會分道揚鑣，但是當下對于穆兄會的審判未必會讓世俗派感到寬慰。壓制穆兄會勢力延續的是埃及強人政治時代的政治邏輯，這似乎終止了2010年時開羅廣場啟動的變革。如果埃及重歸強人政治，那么世俗派作為變革發動者的歷史價值也有可能被原子化。如何重新定位其在新政治環境中的作用和方向，未必是容易的事。

歷史性審判，難為埃及政治過渡清障。平穩的政治過渡，首先需要的是和解，需要的是各方力量均能參與其中，并讓不同階層和不同文化宗教背景的公眾能夠參與權力分配。而這種條件目前看并不具備。事實上，埃及正處于這樣的歷史關口：要么回到原點，要么社會和解的期限進一步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