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官”生意沒了,“豬蹄店”才敢討債

“王洛豬蹄”，雖是河南省襄城縣的名吃，卻從未像如今這么“火”。火的原因頗為尷尬——“豬蹄店”老板耿偉杰在店門口打出條幅：“韓軍紅書記來后3年欠70萬元白條”。此事一經曝光，鎮政府當晚即還上了70萬余元欠款，接著又是鎮書記停職檢查，又是縣市紀委介入調查，“善后”事項似乎并沒有超出人們意料。

打條幅討債落幕，“豬蹄店”老板并沒有高興起來。在鏡頭面前，他說話哆哆嗦嗦、有氣無力，還帶著哭腔。因為“牽連了一些人”，耿偉杰說：“通過這個事，我壓力很大，有兩回（睡覺）我都給蹩醒了。”

被“豬蹄店”牽連的人，首先是鎮黨委書記韓軍紅。“70萬元白條”，是鎮政府五六年吃喝累積的結果。按照耿偉杰自己的說法，“韓書記還以上的賬，大概有二十多萬吧。”把這筆多年欠債算到“鎮書記”一人身上，且指名道姓隔空“喊話”，雖然“欠債還錢”是常理，但耿偉杰說自己“壓力很大”，也不是沒有原因。

人們自然會問：因為討債與鎮政府關系“鬧僵”后，“豬蹄店”還能經營下去嗎？

此前，“豬蹄店”享受的“鎮政府定點飯店”待遇，在正常的情況下，鎮政府定期結賬。不難發現，“傍官”是這家“豬蹄店”的經營優勢。“傍官”，不僅有了穩定的客源，在一個小鎮上，還能帶來其他“便利”，工商、稅務等部門可能會“高看一眼”。

當然，“傍官”也會付出代價，那就是“白條”。“豬蹄店”本來是小本買賣，鎮政府的工作人員和被接待的各方客人，幾年間竟能吃下70萬元“白條”。由此可管窺“吃喝風”在基層為害之烈。“白條”，雖然有“政府信用”擔保，但歷數年卻不能兌現，“豬蹄店”也只好忍著。只要鎮上官員仍要吃喝，“白條”總比沒生意好。還舊欠新，流水在，生意就在，如鏈條一般。

問題是，如今因“八項規定”，官員不敢大吃大喝了，這個鏈條就斷了。鏈條一斷，沒兌現的“白條”足以壓垮“豬蹄店”。最穩定的客源沒了，上演條幅討賬的“鬧劇”也就不奇怪了。至于“得罪”鎮上的官員，反正不“得罪”也沒有生意，“白條”兌現，到手的錢最重要。

事實上，在耿偉杰討債中，有一個細節值得關注：從去年年底開始，王洛鎮按照上級要求推行“公務灶”，鎮政府工作人員一律不準到外邊就餐。生意差了，“豬蹄店”已解聘4名員工就是明證。

從“豬蹄店”打條幅討債，可以讀懂基層干部作風，也可以讀懂中央“八項規定”的威力。過去，由于一些官員的享樂奢靡，由于公款消費的盛行，衍生出“傍官經濟”的怪胎，河南這家“豬蹄店”不過是小菜一碟。隨著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的深入，“八項規定”的抓鐵有痕，各種大大小小“傍官”生意都會越來越不好做。如果“傍官經濟”都“黃”了，作風建設也就真有成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