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老模式探索不能取代國家責任

日前，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養老服務業的若干意見》公布，其中提出，“開展老年人住房反向抵押養老保險試點”。具體操作辦法和實施計劃，有望明年一季度出臺。一時間，“以房養老”話題廣受各界關注。

其實，作為金融概念，國內早在2003年就提出了“以房養老”。此后，北京、上海、南京等地陸續有過嘗試，但效果都不太理想。如今，再提以房養老，且已初步擬定試點計劃，有兩個大的背景。一方面，中國已逐步步入老齡化社會，需要為未來可能的長期老齡化局面做好各項準備；另一方面，以房養老模式在一些國家多有實踐，將其視為一種可資借鑒的方式加以嘗試，也是為了進一步探索多元化養老。

然而，當這個人們還不太熟悉的概念進入公共決策，乃至大眾生活的時候，難免會伴隨各種爭議和擔憂。

業內人士、媒體評論大多把注意力放在操作層面，指出如70年產權限定、金融機構態度等政策銜接問題，進而表達了對適用人群過窄、會不會拉高房價等現實因素的憂慮。相對來說，普通民眾的感受則明確迫切得多。對他們而言，搞清以房養老的原理，分析其現實適用性都是其次，他們最關心的，是力推“以房養老”背后有沒有未來養老得靠自己的“弦外之意”，個人現在繳納的養老保險是不是不足以支持日后的退休金發放。

可以看到，對后一種情形的擔憂，已經不僅僅是模式探討。實際上，一輪輪養老金話題探討，持續醞釀著公眾的焦慮情緒，“以房養老”不過作為又一個觸點，一定程度地激化了此類焦慮。面對這種情況，公眾需要的不止是在多元化嘗試上的努力，及時公開相關信息，讓公眾明白養老金的運作情況同樣必要。

本質來看，普遍的焦慮圍繞一個核心問題，即社會養老和政府責任。所有的擔心，說到底，是怕政府不管了，把養老責任推給家庭、個人。這里要明確，政府是養老方式的主要承擔者，現有養老保險制度是社會保障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這重責任關系既是一個現代政府的基本責任，也應當在國家不斷發展的過程中，通過制度進一步完善來鞏固。

在這個意義上，包括“以房養老”在內的不同養老模式，都只是基本養老保險制度之外的補充。多樣化探索不能也不應該是互相替代，抑或推卸責任的出口。換句話說，多元應當是保證基本養老水準后的更多選擇。

拿最早推行以房抵押貸款養老的美國來說，盡管其相應政策趨于成熟，但選擇“以房養老”者并不多。至于“以房養老”的出發點，其實是希望中低收入的老人通過對住房資產的抵押，能夠獲得一定的收入并使晚年生活過得更舒適，對應著個人自我改善的需要。反過來看，若廣泛適用“以房養老”，讓個人選擇成為絕大多數人的不得已選擇，是對“以房養老”模式的嚴重曲解。

社會生活條件不斷改善，人們漸漸對老年生活有更多的憧憬，國家也有義務承擔必要的養老責任。這份責任可能不能達到某些人想象的富裕養老，但卻給所有人的基本養老兜底。除了探索多元養老模式，它更需要對基本制度和根本責任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