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連坐”前，法律須說個明白

明星代言須“連坐”，這樣的新聞在近十年多次傳出。正在審議中的《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修正案草案二審稿增加規定，明星代言虛假廣告，將與提供該商品或者服務的經營者承擔連帶責任。

筆者專門查詢了該草案，與網絡上熱傳的“縮寫版”并不一致。二審稿原文是，“廣告經營者、發布者設計、制作、發布關系消費者生命健康商品或服務的虛假廣告，造成消費者損害的，與經營者承擔連帶責任。”與明星有關的在后一款，“社會團體或其他組織、個人在前款虛假廣告中向消費者推薦商品或服務的，負連帶責任。”

可見，并不是明星代言虛假廣告就要負“連坐”之責，而是明星在虛假廣告中向消費者推薦商品或服務的，才負連帶責任。就是這樣的改動，要獲得通過也屬不易。因為《消費者權益保護法》關注的是消費者權益保護，廣告責任主要是由《廣告法》來調整，在《廣告法》未對此作出修改的情況下，消費者權益保護法先行“單兵突進”，勢必造成法律沖突。這恐怕是立法者和執法者都不愿意看到的。

其實產品質量與明星代言并沒有實質的關系。若因產品質量影響了公眾形象，多數明星都不愿接受。從標準的代言合同上看，明星不但不會對產品質量負責，而且還有權在企業出現產品質量問題之后終止代言合約甚至向企業追究賠償責任。比如，明星決定代言某產品，是因為該產品具有“中國名牌”或“中國免檢”等政府認證，而明星并無義務也無能力去判斷這個“中國名牌”或“中國免檢”是否存在產品質量問題。有網民提到的明星應負“注意義務”，但這種注意義務也只能是查查官方的“中國名牌”或“中國免檢”產品名錄。若明星應對代言產品“連坐”，質檢部門是不是更應“連坐”？

所以說，對產品質量的最好保證是質檢部門而非明星。將目光聚焦于明星代言責任，則有抓小放大、轉移視線之憾。也只有對政府責任、企業責任、明星責任有客觀和科學的界定，才有助于防止因產品質量問題造成消費者權益被大規模侵犯的事件再次發生。

但這一分析，并不是否認明星代言的責任，而是要更細致地厘清明星在代言中的責任承擔。較之明星對產品質量的甄別義務，更值得關注的其實是明星對代言產品“現身說法”的代言方式。《廣告法》對此有明確的禁令，即在藥品、醫療器械廣告上禁止“利用醫藥科研單位、學術機構、醫療機構或者專家、醫生、患者的名義和形象作證明”。在藥品、醫療器械廣告之外，其他如食品、家化、玩具等產品，若代言人虛假代言，同樣具有相當大的社會危害性。之前就發生過某位從未生育的女明星卻敢代言問題奶粉，這樣的代言實質已構成了對消費者的欺詐，明星理當承擔相應的責任。

筆者建議，將廣告法修訂與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的修訂同步進行，協調一致，讓明星代言的權利與責任能夠得到恰如其分的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