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愿總體一致”不是挪用善款的擋箭牌

汶川地震，百余藝術家義拍籌款8472萬元捐給紅會，要求定向捐給青城山市，但該筆善款被紅會用于建設博愛家園。事發2年后，紅會公布善款去向，稱雖未按指定項目使用，但與捐贈人意愿總體一致。(5月1日《京華時報》)

相較其他普通無限制善款而言，藝術家所捐8472萬元受條件所限，紅會在善款的使用上沒有絕對的支配權。如同所有的專項資金一樣，此筆善款應當是“專款專用”，按照捐款者的意愿和雙方形成的事先約定，將其定向用于青城山市，而不是擅作主張用于建設博愛家園項目。從性質上講，紅會的行為已經涉嫌挪用。

用于甲處的資金用在了乙處，在性質上還是有很大的差異，否則挪用行為就會脫離規則和法律的限制，善款的使用秩序就會變得混亂無序。對于百余藝術家來說，他們的本意被違背了，又怎么能談得上意愿一致呢？就像一個人本想資助某位有關聯的甲同學，錢最后卻給了乙同學，盡管兩人可能在資助條件上相同，贈與人情感卻迥然不同。捐款人的內心想法和感受，恰恰需要嚴格的程序執行，才能避免“意愿一致”式的傷害。

即便項目本身已經做完，那么對于善款的使用應有兩種選擇，一是改變原定的使用項目，轉做類似的項目；二是將善款還歸于捐贈方，由其進行自行處理。其前提是，必須征求捐贈方的意見，尊重他們的意愿，根據授權才能執行。如果以“意愿一致”作為理由，無視基本的程序正義，以及權利尊重，既會導致捐贈權益的侵害，損及慈善公信，又會導致執行機構行為失去約束而變得極為隨意，最終導致善款使用規則被破壞。

按照通行的慣例，“有指向”的善款都不能輕易改變用途和用處。慈善機構堅守“尊重捐贈意愿”的底線，既是一種行業操行，也是一種慈善呵護，唯有如此才能避免形成他傷和自戕。紅會的最大不智在于，其未能征求意見便改變善款用途，又沒有及時告之對方，讓款項的流向和使用變得隱晦神秘。而“意愿總體一致”的行為辯白，又降低了其道歉的誠意。

用不正當手段獲得正義，最后也會變得不正義。“意愿總體一致”不應成為挪用善款的擋箭牌。以“目的基本一致”作為理由，無視程序和權利的存在，便是當下紅會存在的最大問題。從內部操作的不公開，到處理問題的不及時，應對民意的不認真，及至道歉缺乏基本誠意，足以說明紅會在自我革新上還缺乏勇氣與信心，并將自己依附于權力的壟斷心態暴露無疑。只是，紅會必須意識到一點，其行為不僅關系到自身的美譽度與前景，更關系到整個慈善事業的發展與進步。一會之傷造成全社會之傷，這才是公眾最不愿意看到的地方。

紅會面臨的危機也許不是“網絡輿情與現實民意存差距”那般輕描淡寫。若未能正視問題的嚴重性，進行根本性的變革與促進，網絡輿情轉化成了真實的現實民意，誰又來拯救紅會喪失的公信，誰又來提振低落的慈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