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清華北大頂風屬地擴招要殺雞儆猴

北京本科一批錄取結束。其中，清華大學共錄取北京考生295人，在京總擴招比例達到45.3%。北大今年在京一批次擴招33.6%，錄取考生294人。（《新京報》7月13日）

隨著我國高等教育大眾化的發展，“能不能上大學”的問題已經逐步讓位于“上什么大學”的問題，高等教育的區域公平問題日益突顯。近年來，以“985高校”和“211高校”為代表的優質高等教育資源過于屬地化的問題，日益受到社會的關注。從2008年開始，在每年的全國高考工作會議上，教育部的有關負責人都強調，“要加強高校招生來源計劃調控，中央部屬高校要繼續穩步降低在屬地招生計劃比例，高校招生計劃向中西部省份傾斜，促進高等教育區域協調發展和入學機會公平。”

另一方面，中央部屬高校也確實做了一些努力，上海、湖北、江蘇、浙江等地的重點高校相繼大幅下調了本地生源招生計劃。在今年4月15日的清華大學校園開放日上，清華表示重點將招生計劃向高等教育欠發達且生源數量相對較多、升學壓力較大的中西部地區傾斜，北京成為全國各省區市中唯一減少計劃投放的地區，計劃招生203人，比去年減少18人。5月16日，北京大學招生辦公室副主任舒忠飛也表示，在招生計劃的投放上，將適度向中西部地區傾斜，北京的招生計劃略有減少。

現在的結果，清華北大的屬地招生問題不僅沒有絲毫改變，反而逆勢擴招，不僅使教育部的“強調”打了水漂，也讓清華北大對自己的莊嚴承諾自扇耳光。清華北大自扇耳光沒有關系，但清華北大的一舉一動往往具有高等教育發展變化“風向標”的意義，國家重大的高等教育戰略也是通過清華北大的途徑向全國展示的。中央部屬高校究竟是全國人民的高校，還是屬地人民的高校？全國招生與屬地招生本來就是長期存在的矛盾，如果這次清華北大頂風屬地擴招得不到處理，可以預見，各地定會效仿，要求屬地中央部屬高校擴大屬地招生計劃，屬地中央部屬高校也會效仿清華北大的做法，計劃是一回事兒，結果又是另一回事兒，畢竟中央部屬高校都希望獲得屬地的大力支持。

清華北大屬地擴招之所能夠得逞，主要是源于教育部招生政策本身的漏洞。一是教育部對中央部屬高校招生計劃地域比例的制定，沒有剛性的制度規范，近年來教育人士、人大表表、政協委員屢屢呼吁的“根據各地的考生人數確定大致相同錄取比例”的方案，一直沒有被教育部采納。二是教育部對高校招生計劃的執行，留下了一個“追加計劃”的政策漏口，允許高校根據部分省、市生源情況，調整計劃或機動計劃，而這種“追加計劃”基本上都留給了屬地。因此，要解決中央部屬高校招生的過于屬地化問題，首先需要教育部彌補政策的缺陷。

解決高等教育資源地域公平的問題，還需要地方政府轉變思維方式。長期以來，地方政府根據“央地共建”的原則，對屬地的中央部屬高校給予了大力支持，進一步拉大了部屬高校與地方高校的水平，對部屬高校的優質教育資源更加依賴。實際上，地方政府完全不應該如此進一步刺激“馬太效應”，而應該充分利用經濟發展的成果，對地方高校予以大力支持，逐步縮小和拉平地方高校與中央部屬高校的水平，緩解優質教育資源緊缺的問題。對教育部來說，可能也需要反思“央地共建”的政策，并在政策、財力上面給地方高校一定的扶持力度，從而綜合解決優質高等教育配置的地域公平問題。

可以預見，未來關于優質高等教育配置的地域公平問題的關注，將繼續升溫。招生的屬地化及其帶來的公平與正義的挑戰，社會大眾對這種挑戰將越來越難以忍受。教育部在統籌考慮教育公平的同時，對清華北大的頂風屬地擴招，不應該保持沉默，而應該殺雞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