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舍好過縣委大樓”，從今年秋季開學起，陜西寧陜縣的所有學齡前兒童將可以免費上幼兒園，這意味著該縣開始實行15年免費教育。寧陜縣是一個農民年人均純收入不足3800元的國家扶貧開發工作重點縣。按照新政策規定，此次學前免費惠及全縣2040名3至6歲適齡幼兒，其中包括來寧陜打工者的孩子，縣財政每年將增加投入240萬元。(9月28日《燕趙都市報》)

寧陜不是著力于拓寬免費教育的第一個縣。在九年制義務教育之外，同樣是位于陜西，吳起早在2007年就開始實行包括3年高中和3年幼兒園的15年免費教育，鎮坪縣也在2011年開始實行包括3年高中在內的12年免費教育。而廣東東莞石排鎮更是在2010年宣布實施從幼兒園到博士的25年免費教育。倘若說富裕的吳起縣與石排鎮推行全面免費教育，是一種民生意義上的反饋與互惠，那么國家級貧困縣寧陜與鎮坪的全民免費教育就令人五味雜陳。

全民式公共福利前，貧困縣的大力領跑，無法不令那些無所作為的富裕縣汗顏，也必然衍生出圍觀者的五味雜陳。事實上，不僅是教育，在公共衛生領域里，貧困縣的作為也越來越多聚焦了外界的目光：繼神木之后，從今年8月開始，國家級貧困縣湖南省桑植縣開始觸碰艱難的區域醫改。34.2萬農民只需繳納150元，就能在全縣46個鄉鎮衛生院住院享受全報銷政策。

貧困縣紛紛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看似有些突兀與不合常理，卻并不意外，它其實是驗證了一個被公眾指出的真相：教育免費和醫療免費的成本并不算高。吳起縣縣委書記早就說過，該縣全民免費教育一年的財政支出，不過僅僅就相當于修一公里路。報道也顯示，寧陜縣推行15年免費教育，每年需要增加的投入大約是640萬元。從一些富裕地區的財政收入來看，這樣的投入并不高，至少不如某些沒有推行免費教育與免費醫療地區的官員所渲染的那么高。

正因為如此，被貧困縣的免費教育與免費醫療還原的，還有另一個真相：這不是“不可為”的問題，而是“不愿為”的問題。推行區域內全民免費醫療和免費教育，這樣的民生舉動不需要擔負權力風險，也無需過多動用地方政府財政，甚至還能書寫“人走官聲在”的良好結果。而富裕地區不愿為之，甚至在貧困縣先行后也不屑效仿，這只能說明，區域內全民免費教育與免費醫療推行與否，其實只關乎地方主政者的意愿與決心。

貧困縣與富裕縣在民生行動上的迥然不同表現，或許只有如下解釋才是合理的：全民免費教育與醫療雖然惠及民眾，但它們的最優與最大價值，卻需要較長時間才能顯現。相對于短期見效、鮮明表現的政績需求，它當然就不被一些富裕地區的官員所喜歡。對于這些主政者來說，將資金和注意力投入招商引資與看得見的高樓廣場上，才更具有實用價值。

放眼全國，基于改革艱難性與投入巨大的難題，大面積的全民免費教育與免費醫療可能暫時無法實現，不過它完全可以循序漸進在地方開展——貧困縣的領跑證明了這一點，也襯托出別樣的落寞與跟進乏力，對于這樣不經意說出的意味，那些富裕的地區是沒有聽懂，還是在故意沉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