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河南洛陽推行行政問責中出現了尷尬一幕：兩位作為領導干部被問責免職的“環衛隊長”，竟是普普通通的環衛工人。今年5月5日，洛陽當地媒體曝光了瀍河回族區、澗西區等4個區部分路段垃圾積存問題，洛陽市優化辦責成各相關區對相關責任人進行問責，沒想到他們拉了普通工人當替罪羊。(5月26日《工人日報》)

可能只有找人替罪的時候，這種把官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某些官員，才會舍得將“隊長”的大帽子毫不吝嗇戴到環衛工人頭上。在這些人眼中，根本沒有什么道義廉恥，沒有政治底線，而只有利益——只要能自保，只要對自己有利，他們會不擇手段。當問責時，“隊長”帽子對自己不利，他們會把帽子甩到工人頭上；當獎勵時，“普通工人”的帽子有利可圖，他們會爭著戴“工人”的帽子。

比如，不少地方就發生過領導冒充“普通工人”掠譽的丑聞。中青報此前曾曝光過，為贏得“勞動模范”的榮譽，河南濮陽數十名副科級以上領導干部隱瞞真實職務，以工人、農民或專業技術人員的身份申報勞動模范稱號——因為為了防范官員利用權力優勢搶奪榮譽，許多榮譽評比都限定了官員參與，這些人于是就變身為工人。而在媒體的報道中，這種事件并不罕見。

“工人身份”有利可圖，一些官員就爭搶，而“官員”身份對自己不利的時候，就甩給工人。有利讓領導先享，有黑鍋讓工人先背，這種巨大的反差和錯亂將工人的弱勢暴露得淋漓盡致。某些官員權力通吃，而弱勢的工人們，只能“有利就讓、有難就當、有罪就扛”。

由于官員壟斷著資源，權力贏者通吃，官場潛規則錯綜復雜，像這種“替罪羊式問責”在現實中并不罕見，可是，像河南洛陽這次這樣穿幫被揭穿的卻不多，很多時候都能蒙混過關。也就是說，“替罪羊”常有，可穿幫不常有。

洛陽環衛這一次的“替罪羊問責”所以輕易被揭穿，因為做得太低級太昭然若揭了，毫無技術含量，讓人一眼便可看穿。在輿論和上級壓力下，他們發布公告稱：對負有管理責任的五股路辦事處五一社區環衛隊隊長程宏民予以免職；對負有管理責任的區環衛局道路清掃管理隊隊長石秀娟予以免職——可實際上，這兩個人都是普通環衛工人，并沒有所謂“環衛隊長”的官銜，這其實是明顯的造假。所以，這個問責通報后，當地環衛工人立刻就質疑了：平日和他們一起工作的環衛工人，咋一下子成了社區環衛隊隊長和道路清掃管理隊隊長了？低級的謊言于是輕易就穿幫了。

洛陽環衛的“替罪羊問責”做得如此低級，可其他不少地方做得高明多了，他們雖然也是尋找替罪羊，可并沒有造假。他們或者直接把問題推到普通工人和臨時工身上，直接追究這些人的責任，或者把問題推到某個級別很低的官員身上，身份并沒有造假，確實有個類似“社區環衛隊隊長”之類的官銜。這種情況下，即使輿論和公眾都知道這個“替罪羊式問責”，可因為他們在身份上沒有像洛陽環衛這樣做假，也無法明確認定為“替罪羊式問責”。

像洛陽這樣明顯的替罪羊問責并不可怕，很容易穿幫，很好查處，可怕的是那隱性的“替罪羊”。某些官員利用權力優勢能夠輕易找到“替罪羊”，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