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凱 經濟學者

《穩定菜價需要標本兼治》

國務院日前發出公告表示，要采取措施維護城市蔬菜價格穩定。近來蔬菜價格的上漲，已經引發了有關方面對通脹價格指數上漲的擔憂。根據國務院公告，“菜籃子”工程的市長責任制要重新獲得重視，市長們有責任去采取一些新的便利蔬菜流通的措施，在堅持市場調控為主的同時，穩定蔬菜價格。

針對農民賣菜難，政府進行各種便利流通的市場設施建設，對蔬菜商品的流通順暢化能起到促進作用，理論上應該會擴大供給、防止市場環節因素制造的供需矛盾。然而，當前城市蔬菜價格上漲的最大誘因，還在市場設施之外的其他因素，它包括種植成本和貿易成本。

城市蔬菜價格的上漲，屬于市場經濟體中的成本變化在價格上的如實反映。隨著中心城市房地產開發在城市周邊攻城略地，城市周邊過去大部分的農業用地逐步變成商業開發用地。可以說，被地產開發用地包圍的蔬菜種植地，和那些成為商業用地的土地價格和收益差距，用天壤之別來形容并不過分。

房地產開發的巨大利益鏈條，不但會持續吞下更多的農業用地，而且會在不同的農民個體和集體之間，造成巨大的心理落差。蔬菜種植業的微末收益和房地產造成的巨大土地溢價相比，讓農民們繼續甘愿安守農田，已經是越來越困難的事。現在各地確實是在執行農業用地的“占補平衡”政策。不過，即便中央政府希望在總量平衡上，被占用的城市周邊農地可以在其他偏遠地區補回，但是就城市周邊而言，高漲的房地產泡沫，已經不會容許類似規模的農業用地，在城市周邊被“補”回來。

最近的國務院會議重新強調了城市周邊屬于蔬菜種植的農業用地，要保證“占補平衡”的執行問題。但是在嚴重泡沫化的房地產影響下，整個利益鏈條上的相關者，包括政府、房地產開發商和農業用地的土地使用權所有者，也就是農民，恐怕在實際操作中都很難配合。如果政府肯給出足夠比例的城市土地來建設保障性住房，土地溢價為零，那么城市周邊用于蔬菜種植的農業用地“占補平衡”，才有更大機會得到落實。

當中心城市的規模膨脹到一定程度，生活必需品成本的上漲，往往也是各國的普遍現象。但是，這不代表，價格會上升到一個讓多數人感到有壓力的水平上。凡是價格上漲的速度和城市居民普遍收入上漲程度存在較大差異時，城市建設和房地產價格的泡沫化問題，就往往是主因。因為泡沫化，會過度提高從事生活必需品生產、貿易、勞動者居住和交通的所有成本。這種價格傳導，也會帶來人力價格上升，并逐步從生活必需品價格，反映到生活服務業的價格。

要治理好城市生活必需品的漲價問題，深入價格傳導鏈條和造成價格扭曲的深層機制上進行治理，恐怕才會是有效方案。房地產價格泡沫和地價泡沫導致了城市周邊蔬菜種植和蔬菜貿易業的成本上漲，引發了勞動力價格上漲，就會帶來蔬菜價格上漲。而房地產價格泡沫，則又是貨幣過度發行和低利率政策的關聯結果。貨幣超發和房地產泡沫的延續，治理不當，生活必需品價格被動上漲程度超過多數人的接受力后，斷裂式的泡沫破裂就不遠了。（摘自21世紀經濟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