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季，作文熱。和往年一樣，關于作文題“詩意太濃，凌空蹈虛”的批評，依然不少。當然，在這個問題上，并非未有寸進。去年作文，還曾一反常態，刮起“時評風”，金融危機、拍賣獸首等，都搬上了考卷。

只是，效果不盡如人意。詩意題目，催生了不少裝深沉裝哲理的假大空套路；現實題材，對于很少關注時事的學生，也有些勉為其難。

所以，還是立足學生實際的小切口題目，更為務實。開放式漫畫命題，自然也不賴。如今年全國卷作文，漫畫：餐桌，許多貓吃魚，就一只貓捉老鼠，別的貓說：“有魚吃還捉老鼠？”

漫畫可供聯想發揮，見仁見智。有網友點評：“有些人正滿足于貓吃魚的無憂無慮，把應有的拼搏進取和最本質的東西忘得一干二凈。”這可算中規中矩的說法，考生據此展開論述，得分應不會太低。

而且這位仁兄最后還不忘點題：“以動物寫動物就行了，在孩子們心中，社會沒有腐敗……”不難看

出，這才是點睛之語。其后頗高的支持率，也表明了大家的認同度。另有條跟帖也被數千網民狂頂，可與之比肩：“這題讓人想到，社會上，不少女人都在傍大款，卻有一個女人掙錢工作。別的女人說‘有男人的錢何必自己掙？’”

當然，僅據幾句網言網語，不能斷言成人與考生對漫畫的理解，存在如此簡單明晰的分野。似乎學生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教科書，對外界一無所知一樣。其實這是固化的偏見。資訊時代，他們對社會的了解，遠非預想的那么小兒科。這兩天學生只是都忙著考試，沒工夫上網表達，而考卷上又不允許有“出格”表現，哪怕它是直擊現實的真實。那些貓吃魚而不捉鼠的現實，考生真的聞所未聞？非也，只是作為當事人他們更清楚，若據實而論，眼下稍有“潔癖”的閱卷評分機制，未必會對描繪了不夠潔麗的現實的作文，給出一個滿意的分數。

所幸，此文不參評不受限，還可上網搜羅資料。點開一個網頁，就

能搜出好幾條“貓吃魚而不捉鼠”的新聞：《陜西神木原副縣長受賄獲刑稱收錢多了就習慣了》、《反對院士兼職過多領取不當報酬》、“重慶公安局組織‘失足’民警講感悟，民警深刻體會到‘平安是福、放縱是禍’，違紀違法離自己并不遙遠。身陷囹圄，才知自由價值，失去很容易，堅守很必要。”

這只是某個頁面上同一天的新聞。輕點鼠標，還可輸出更多更具代表性的“貓不捉鼠”的新聞事件。貓和鼠是否真是不能共生的“天敵”關系，這屬生物學范疇這里暫且不論。只是，在傳統的社會和法治意義上，官員和貪腐應是不能共存的；同樣，專家學者不治學而醉心謀利，警察不除惡，卻搞出文強式“警匪一家親”怪象，顯然都是不能為民意所恕，不能為法律所容的。

這或已遠超出漫畫“貓吃魚而不捉鼠”的命題意義，不在作文評判范圍，但卻是堅硬殘酷的社會現實。“貓不捉鼠只吃魚”不只是道作文題，也是現實命題，而且早已到求解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