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近日報道,200多名來自河南信陽的農民工被拖欠60多萬元工資一年多,30多名農民工還因討薪而被開發商帶人打傷。為幫被打傷的工友籌集醫藥費,26名農民工不得不端著碗在鄭州鬧市區向市民乞討……
開發商把工程交給建筑公司,建筑公司找工人干活,最后開發商與建筑公司鬧糾紛,建筑公司走人,開發商干脆不付錢,工人的血汗錢也就沒有任何保護。類似的報道,一年到頭不斷。但是,我還從來沒有看到一例案子有個了結,也很少看到哪個地方政府切實保障了農民工的利益。因此,僅僅指責開發商已經遠遠不夠。
討薪的事情天下到處都有,只是結果有所不同。比如,美國的地方總檢察長 (AttorneyGeneral)要民選,經常和議員、州長的選舉一起投票。因為有民意作后盾,就必須為老百姓服務。在許多方面,總檢察長就是位“保民官”。
不妨舉個半年前的例子。大名鼎鼎的沃爾瑪,一直有欠薪的惡名。這種欠薪,當然不是中國這種明目張膽的干活不給錢,而是通過管理人員刁難小時工。比如,小時工按各州法律規定有午餐時間,但基層經理讓這些小時工利用午餐時間干活,并不另外給錢。還有,在給小時工刷卡計時過程中“短斤缺兩”,或者突然要求加班,然后賴掉部分加班費等等。這些事情,小時工們早就怨聲載道,但沃爾瑪一直抵賴,最終形成了官司。去年底,我所居住的馬薩諸塞州地方法庭判決懲辦沃爾瑪,沃爾瑪同意向其在馬薩諸塞州的87500名職工和前職工支付4000萬美元的補償,每個職工接受的補償額為400至2500美元不等,平均為734美元。
小小的馬薩諸塞州的總人口才650多萬,在中國不過是個中等規模的城市。但是,地方法庭一個判決就能一下子令沃爾瑪這一世界最大的零售商就范。這還不是沃爾瑪在馬薩諸塞州的第一次就范。就在此案了結的幾個月前,沃爾瑪因為侵犯職工午餐的權利,剛剛同意支付人均300美元的賠償。到去年12月,沃爾瑪僅因為侵犯職工午餐時間而遭遇了63個聯邦和州法庭的起訴,并同意賠償6.4億美元!另外,在馬薩諸塞州,另一個商家CanyonRanch于2008年也被法院判決向小時工賠償1450萬美元。
美國的小時工,地位非常接近中國的農民工。但是,人家的權利受到其政府的有力捍衛。這次馬薩諸塞州的官司,所涉及的許多小時工最早可以追溯到1995年,許多人早已離開沃爾瑪,如今去向不明。但是,相關機構正在進行最大的努力找到這些人,把錢送到他們手里。在這樣的制度框架下,遇到雇主賴賬,職工申訴無果后往往就不再搭理老板,因為總檢察長會替他們“作主”。幾年前,國內一位同事問我美國有沒有上訪。當然有。你到地方檢察長辦公室,填張表,等五分鐘就有人出來接待。事情嚴重了檢察長就會出面干預。對老百姓沒有這種無微不至的制度保護,社會當然不可能很穩定。
為了討薪悲劇不再發生,從長遠看中國需要逐步建立獨立的司法制度體系,從短期看,則必須抓幾個欠薪的惡性案例切實懲治。否則,黑心的企業更要無法無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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