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理解“黨委書記要善于當‘班長’”

李喬

在各級黨委執行民主集中制的問題上，有一個人們習焉不察的情況需要引起注意，這就是有些同志誤讀了“黨委書記要善于當‘班長’”這句話。

“黨委書記要善于當‘班長’”，是毛澤東同志的一篇文章《黨委會的工作方法》（1949年3月13日）中的一句話。做黨委書記的對此一般都比較熟悉，但在理解上卻有誤讀的情況。班長有兩種，一種是軍隊中的名副其實的班長，一種是比喻意義上的班長。那么，毛澤東同志的這句話是從哪個意義上說的呢？毛澤東同志說：“黨委書記要善于當‘班長’。黨的委員會有一二十個人，像軍隊的一個班，書記好比是‘班長’。要把這個班帶好，的確不容易。”正確理解這段話，應特別注意其中兩處文字。其一，所說的“班長”是加了引號的；其二，所說的黨委會“像軍隊的一個班”，只是說“像”，不是說“是”。也就是說，所謂“班”、“班長”，都只是一種比喻，是在打比方。打這個比方寓意何在？毛澤東同志的意思是，黨委書記要像軍隊里的班長那樣起到領頭（帶頭）的作用。這應是對“黨委書記要善于當‘班長’”這句話的正確理解。

但在工作實踐中，有的黨委書記卻把自己弄成了軍隊意義上的班長，而且很善于當這種班長。怎么當呢？就是把黨委委員視為軍隊中班里的戰士，命令他們“一切行動聽指揮”；倘若哪個委員不服從指揮，便責之以“不尊重領導”、“不守紀律”，“違反民主集中制”。開黨委會時，先讓委員們發表意見，然后自己再“集中”——自己說了算。結果，少數服從多數的關系變成了類似軍隊中士兵服從軍官、下級軍官服從上級軍官的關系。這樣一來，黨委體制本應具有的民主集中制變成了個人專權制，亦即人們經常批評的“凡事‘一把手’說了算”。這就是一些黨委書記所理解的“當班長”、所實行的“當班長”。而一些黨委委員也誤認為自己是戰士，凡事書記“指到哪兒就打到哪兒”，自己甘當“虛設委員”。

那么，黨委書記與黨委委員之間究竟是怎樣一種關系呢？莫非就等同于軍隊里班長與戰士之間那種指揮與被指揮的關系？當然不是。毛澤東同志在使用“班長”這個比喻時，實際上也很擔心有人會誤解他的意思，所以在文中專門補說了一句話：“書記和委員之間的關系是少數服從多數，這同班長和戰士之間的關系是不一樣的。這里不過是一個比方。”毛澤東同志明確強調，此“班長”非彼班長，打比方而已。

這里需要提及一下毛澤東同志另一篇關于黨委會工作的文章——《關于健全黨委制》（1948年9月20日）。此文早于《黨委會的工作方法》。毛澤東同志在文中說：“黨委制是保證集體領導、防止個人包辦的黨的重要制度。近查有些（當然不是一切）領導機關，個人包辦和個人解決重要問題的習氣甚為濃厚。重要問題的解決，不是由黨委會議做決定，而是由個人做決定，黨委委員等于虛設。”針對這種書記包辦、委員虛設的情況，毛澤東同志又說：“一切重要問題（當然不是無關重要的小問題或者已經會議討論解決只待執行的問題）均須交委員會討論，由到會委員充分發表意見，做出明確決定，然后分別執行。”可以看出，毛澤東同志在此文中是強調集體領導、防止個人獨斷的，并提出了解決有關問題的正確辦法。鑒于當時戰爭的特殊情況，毛澤東同志也實事求是地提出應賦予首長“臨機處置權”。他說，須注意“集體領導和個人負責，二者不可偏廢。軍隊在作戰時和情況需要時，首長有臨機處置之權”。這無疑是正確的。

可見，黨委書記與黨委委員的關系是一種“組織與被組織”、“召集與被召集”、“帶頭人與團結在帶頭人周圍”的關系，在研究問題、作出決策的過程中則是一種平等發表意見的關系，是每人一票的平等關系，而不是指揮與被指揮的關系。黨委書記這個加引號的“班長”，在黨委決策投票時只有一票；如果自己是少數，也要服從多數，絕不能像軍隊式的班長那樣說一不二，誰若不服從就執行戰場紀律。

貫徹落實黨的十七屆四中全會精神，堅持和健全民主集中制，積極發展黨內民主，談一下正確理解“黨委書記要善于當‘班長’”這個問題是有益的，目的在于提醒一下黨委書記：你只是帶引號的班長；也提醒一下黨委委員，你只是帶引號的戰士；你們之間的關系，如同毛澤東同志所說，“是少數服從多數”的關系。這種關系才是黨委內部正確的、正常的組織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