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實之風，沒有調查沒有發言權

穿斗式構架、攢尖頂屋脊、傘狀外形……站在位于福建省上杭縣蛟洋鄉蛟洋村的文昌閣前，記者驚嘆這座有著270余年歷史的寶塔式建筑的精致，更為這里曾經發生的故事所吸引。

1929年7月，古田會議召開前5個月，在這座封建時代用于供奉文昌帝君的閣樓里，召開了中國共產黨閩西第一次代表大會。

大會原定于7月11日開幕，60余名與會代表陸續前來，會議卻被推遲了。

原來，會議之前，時任紅四軍前委委員的毛澤東與部分代表交談后，發現他們對整個閩西的革命形勢、社會政治、經濟發展等狀況還缺乏全面了解。于是，毛澤東向中共閩西臨時特委書記鄧子恢建議：“還是先讓代表花點時間搞調查，以便將來為大會制定出切合實際情況的路線和方針政策。”鄧子恢接受了毛澤東的建議，推遲開會，將代表們派回各縣作一個星期的調查，為大會成功召開奠定了堅實基礎。直到7月20日，大會才正式開幕。沒有調查沒有發言權——是毛澤東提出的著名論斷。他一生重視調查研究，堪稱楷模。從1929年3月紅四軍第一次入閩，到1933年11月到才溪進行社會調查的前后4年多時間，毛澤東在閩西進行了廣泛而深入的社會調查。他親自起草的《古田會議決議》，也是建立在深入紅四軍部隊調查的基礎上的。

毛澤東才溪鄉調查紀念館原館長黃春開，給記者講了這樣一個故事：1929年3月，紅四軍解放長汀后，建立了閩西歷史上第一個革命政權——長汀縣革命委員會。歷來重視社會調查的毛澤東，決定親自開展調查作為制定政策的依據。

毛澤東請地方黨組織的同志找來長汀縣里的6種人：老佃農、老裁縫工人、老教書先生、老錢糧師爺、老衙役和流氓頭。

為什么要找這些人？老佃農明白豪紳地主占有的田地和剝削情況；老裁縫工人有機會為地主、豪紳、商家做衣服，了解他們的生活狀況；老教書先生懂得民情風俗和封建禮教；老錢糧師爺清楚國民黨地方政府錢糧捐稅的征收情況；老衙役清楚豪紳地主同衙門勾結底細；流氓頭明了社會各種勢力狀況。

鐫刻在紀念館墻壁上的《才溪鄉調查》，全文9300多字，由“行政區劃”“代表會議”“此次選舉”“擴大紅軍”等7個部分組成，涵蓋了當年鄉蘇維埃工作的方方面面。

在紀念館里穿行，一份《調查的技術》吸引了記者的目光：要開調查會作討論式的調查、調查會到些什么人、開調查會人多好還是人少好、要定調查綱目、要親身出馬、要深入、要自己作記錄。這是毛澤東《反對本本主義》里的內容，圍繞這本書還有一個特殊的故事。

1930年5月，毛澤東在江西尋烏作了為期20天的社會調查，整理成著名的《反對本本主義》（原名《調查工作》）。可是，這篇得意之作卻不慎在反“圍剿”中遺失了。毛澤東很是惋惜：丟掉這篇文章，就像丟掉一個孩子一樣，時常想念。

1957年2月，福建上杭縣農民賴茂基，把珍藏了20多年的一批革命文物捐贈給龍巖地委，其中有一本石印小冊子，正是《調查工作》。1961年1月，毛澤東看到這本小冊子后非常高興，對身旁的人說：失散多年的“孩子”終于找回來了！

1933年11月，毛澤東又到才溪鄉調查研究。警衛員吳吉清看毛澤東沒日沒夜地走村串戶，開各種調查會，實在太累，建議毛澤東開個名單請有關人員來面談。毛澤東說：沒有滿腔的熱情，沒有眼睛向下的決心，沒有求知的渴望，沒有放下臭架子當小學生的精神，是一定作不好調查的。

走出紀念館，在當年毛澤東才溪鄉調查住處前的一片藕田里，“沒有調查沒有發言權”9個紅色的毛體字格外醒目。此刻，偉人的聲音仿佛又一次在耳畔回響！

■本報記者　費士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