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牌不帶彩，為何仍落馬

1月6日晚，2025年“年度反腐大片”《反腐為了人民》第二集《風腐同查同治》播出，其中披露了中央統戰部原副部長、國家宗教事務局原局長崔茂虎違紀違法的細節。片中稱，崔茂虎曾熱衷打牌，涉案商人為此在麗江、昆明等地為其租下別墅打牌，把別墅打造成了專門供崔茂虎吃喝玩樂的私人會所。

乍看新聞提要，以為又是一個老掉牙的腐敗戲碼：手握權柄的腐敗官員在牌桌上如“牌神”附體、“雀仙”上身，戰無不勝、所向披靡，贏個盆滿缽滿，數錢數到手抽筋，打得有求于他的人丟盔棄甲、滿地找牙。崔茂虎可不，他玩牌從不帶彩、不賭錢。這就奇怪了，純屬娛樂的“綠色牌局”為何也有腐敗風險？

從專題片披露的細節來看，崔茂虎玩牌玩出問題，至少有兩方面原因。第一，沒把握好度。人有七情六欲很正常，在特定的時間、空間和特定對象（比如，節假日和親戚朋友）一起玩玩不帶彩撲克，并不為過，但如果天天以打牌為樂、不打不開心，那么問題就來了。人一旦沉迷玩樂、耽于嬉戲，勢必荒廢學業、影響正業，韓文公所謂“業精于勤荒于嬉”是也。身為主政一方的大員，一天到晚想著打牌，哪有時間搞調查研究？哪有心思謀劃地方發展？崔茂虎熱衷于以會議貫徹會議、以文件落實文件，大搞中看不中用的面子工程，不能不說，與牌癮太大脫不了干系。志不在此、心不在焉，他就失去了成為能吏的資格，從此一步步跨入庸官、昏官乃至贓官行列。

第二，甘于被圍獵。很多年前，一位臭名昭著的行賄者坦言，“不怕領導講原則，就怕領導沒愛好”。的確，對于個別定力不足的官員，肆意放飛的“愛好”，就像雞蛋裂開的那條縫，容易招惹“蒼蠅”。一群商人鞍前馬后圍著崔茂虎，陪他打牌、逗他開心，出錢出力為他提供情緒價值，可商人并非義工，無利可圖的話，人家才不會在他面前裝孫子、賠笑臉。感情牌打到一定程度，商人有所求，官員豈能不應？到最后，個別商人居然可以干涉崔茂虎的人事安排，可見雙方利益勾連之深。與不法商人勾肩搭背、共享公權，豈有不敗之理？

崔茂虎“由風及腐”，教訓殊深。打牌不帶彩，在崔茂虎看來，沒有什么大不了，所以他從不收斂，即使從地方到了省城為官，仍樂此不疲，帶著商人一起玩。可惜，他只知其一，殊不知當作風這個口子被撕開后，就像有人往灶里架柴點火，讓鍋中水溫緩慢上升，可惜泡在溫水中的青蛙甘之如飴，對危險渾然不知，直至被煮熟，這正是“由風及腐”的可怕之處。“風”與“腐”演化邏輯告訴領導干部，別以為自己不貪財、不受賄就沒問題，不良的作風也有可能像一片片飄落在山坡上的雪花，終致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