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格戰首張罰單來襲券商投行承銷業務當自律

廣發證券因打價格戰而被處罰，是在提醒券商：競爭有底線，千萬不要為了搶地盤而不惜一切代價。否則，結果往往會“既傷人、也傷己”。

4月22日，因存在以低于成本價格參與公司債券項目投標的情形，廣發證券受到監管部門的處罰。在《行政監管措施決定書》中，廣東證監局認定廣發證券違反《公司債券發行與交易管理辦法》第七條、第三十八條的規定，并責令其改正。這也是自券商投行價格戰以來，首次有券商遭到監管部門的處罰，也引起市場極大關注。

近年來，券商投行在債券承銷中頻頻打響價格戰。如在中國核電78億元可轉債發行中，中信證券和中金公司兩家聯合承銷商僅收取248.04萬元的承銷保薦費用，承銷費率低至萬分之三。與1‰的承銷費率慣例相比，打折非常嚴重。又如，前不久某大型央企為發行百億規模的公司債進行承銷招標，有券商報出1萬元的承銷費，承銷費率僅為0.001‰。

券商投行之間的價格戰，不僅體現在債券承銷上，同樣出現在新股IPO和再融資項目的承銷上。例如，2018年11月底，上海農商銀行A股IPO保薦機構的項目招標結果顯示，國泰君安報價為保薦費16萬元，承銷費率0.45%；海通證券為保薦費5萬元，承銷費率0.05%；中信證券保薦費30萬元，承銷費率0.28%。2019年1月，華夏銀行完成募資292.32億元的非公開增發項目，5家保薦、承銷機構的合計保薦承銷費只有41.89萬元，費率低至十萬分之一。這一金額，與“保薦費承銷費”大約為“200萬元 3000萬元”的行業約定俗成的收費標準相差甚遠。

在保薦承銷項目上，券商投行之間展開的“價格戰”有愈演愈烈跡象，主要源于三方面的因素。一方面，與部分券商投行通過打價格戰爭搶市場份額相關。對于券商投行來說，承銷債券項目金額的高低、承銷新股IPO項目的多少，對其在相關項目的市場份額具有決定性影響。只要能夠獲得更多市場份額，提升市場影響力，在今后的競爭中就能占據更有利的位置。

另一方面，券商投行以更低價格承攬項目，背后也有“放長線釣大魚”的考慮。上市公司與券商投行如果能在首次合作愉快，在今后的再融資或并購項目上可能就占據了先機，更有機會成為承銷保薦機構。

此外，券商投行開打價格戰，是券商行業發展到一定階段的必然，這也說明曾經的高費率模式不可持續。

不過，券商投行之間的價格戰，所產生的負面影響不可忽視。以上述某大型央企發行百億規模公司債為例，違規低價投標者因遭到競標者的舉報而被監管部門叫停，不僅無法從中分食一杯羹，也間接導致該央企的再融資無法按時完成，進而對該央企的正常經營活動形成負面影響。另外，券商投行大打價格戰能否取得預期效果，也很難說。

總之，價格戰屬于不正當惡性競爭，擾亂了市場正常秩序，結果既傷人也傷己。從利益角度看，因為報價過低，券商獲利很少，甚至會做成“賠本”的買賣，不僅影響自身收益，也會影響整個行業的生態。其次，券商投行之間的價格戰，嚴重違反《公司債券發行與交易管理辦法》等相關法律法規。基于此，2018年下半年證監會就曾指出，要關注承銷機構的執業質量，強化發行承銷環節的管理。

中國證券業協會日前發布的《2018年證券公司業務數據統計排名情況（證券承銷業務）》顯示，在98家納入統計的券商中，排名前十的券商在股票主承銷商家數中占比達56.04%。這說明，股票承銷市場有逐漸向頭部券商集中的趨勢。券商行業一大特點就是同質化嚴重，價格戰其實也是在倒逼中小券商充分發揮自身優勢，在某一點或面上實現突破，以差異化發展的路徑謀求生存與發展。

不過，此次廣發證券因打價格戰而被處罰，明顯是在提醒券商：競爭有底線，千萬不要為了搶地盤而不惜一切代價。否則，結果往往會“既傷人、也傷己”。

□曹中銘（財經評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