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信面館可鼓勵不宜復制

源于人手不夠等原因，2002年，四川眉山市仁壽人劉霞和丈夫朱五星在仁壽縣龍正鎮街上開起了這樣一家“沒有收銀員、顧客自助給錢”的誠信面館。15年以來，對于到底掙了多少錢，劉霞笑著說：“我們沒有細算過，但肯定是賺了，我們住的房子就是賣面掙的。”其實這15年來，劉霞也收到過幾次假錢、殘幣，也有人沒帶錢，一周后才來補上，但夫妻倆堅定地認為，從未發現過顧客故意不付款的情況。

基于對誠信的充分信任，“誠信面館”自我付款式的商業嘗試，近年來出現了不少例子。不過，其間有一以貫之者，也有難以為繼者。比如合肥市長豐路琥珀農貿市場無人售菜攤位，攤位的主人王光毓從今年2月底開始試驗至今，從未出現缺菜少錢的事。最早報道的無人售菜事例，則是上林縣西燕鎮覃浪村上圩莊無人售菜市場，想買菜，就把錢放到塑料袋里，一塊錢一扎菜。這種無人售菜的模式在當地已存在十幾年了。

在為這些“誠信樣本”叫絕之時，則是令人倍感遺憾的另一幕。據報道，福建省福州市一家名為“五餅二魚”的小型自助餐館以“無賬單”的理念經營，讓顧客們自主估價，為自己所消費的食物付款，但是實際情況并不像經營者所想象的那么樂觀。這家餐館的廚師兼合作人彭勇透露，大約有20%的顧客吃“霸王餐”，事后大搖大擺走出餐館，毫無羞愧之感。2015年“雙十一”期間，成都一家鹵菜店采取取菜之后由顧客自助付款的模式，2天時間下來，顧客的自助付款率不足三成。

何以會出現如此大的反差，跟小環境有著密切的關系。一個很明顯的特征便是，誠信率較高之處，往往民風淳樸的熟人社會，在傳統的社區組織構架下，彼此之間比較熟悉，身邊接觸的人都是彼此了解的熟人；對于商家來說，消費者大多都是身邊的朋友或者鄰居，至少是相知的“回頭客”，即便有失信的沖動，也斷不會為了一點小錢，敗壞了自身名頭，并落個眾人唾棄的罵名；而失信率較高之地，則多處繁華的鬧市并且人員流動率高，屬于典型的陌生人社會，所面臨的道德風險和成本也相對較高。因而，若沒有基于對當地誠信狀況的了解，盲目樂觀就會帶來極大的成本。

從整個社會誠信和道德體系的構建來說，“熟人社會”和“傳統延續”的做法固然值得肯定，并讓人對民間自為能力給予高度期待，不過若沒有更為有效的約束機制作為支撐，完全取決于個人誠信的“自助付款”的方式，可以鼓勵但不宜復制。

從技術上講，自助付款購買商品的做法，一臺自助機就足以解決，比開放式的無人販賣更為安全可靠。在道德和誠信的約束上，不可否認個人素質和熟人社會的面子因素，所具有的強大能量。不過，當人員流動加速而處于“陌生人境地”，那么這種機制就會部分失靈，帶來難以承受的道德損失。因而，效仿國外的先進經驗，建立符合國內實際的誠信體系，為每個社會成員安裝一把可控的“道德閥門”，“誠信面館”才能全面普及和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