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狀元的 符號化運用

近些年來，高考狀元一直是輿論批判的對象，最偏激的說法是狀元高分低能。但不管怎么樣，只要有高考，就會分省出狀元。北大副教務長李沉簡近日在一個論壇上表示，狀元本身并不值錢，搶狀元太丟人了，高校顏面無存。他的邏輯很清晰，就是因為狀元不值錢，所以高校搶狀元丟臉。

雖然副教務長的認識到位了，但北大還是在全國各地搶狀元。前不久河北一位高考狀元爆料稱，當地高考成績剛公布，清華北大就給他來電，凌晨他就被清華派車上門接到北京去了。可見對狀元爭搶之激烈，也可見北大清華說的與做的不一，搶狀元在他們似乎是身不由己了。

狀元雖然在北大副教務長眼里不值錢，但是必有引起北大清華爭搶的某種價值。能夠搶奪各省狀元的，現在主要還是北大清華二校，他們時不我待、起早摸黑地接走狀元，原因可不是他們腦子糊涂。在他們那里，狀元意味著搶得者的江湖地位。在多年來的社會氛圍里，高考狀元已經高度符號化了，當然這種符號所指無關狀元本人，而是為搶得者而存在。

我這里說的“社會氛圍”，絕不是說社會上存在某種認識或者偏見，恰恰相反，正是那么幾所大學制造了這種社會氛圍。他們在全國起早貪黑地搶狀元，生怕狀元被別人搶走了。事實上，有資格搶狀元的，在中國也只有北大清華了。各地高考成績一公布，他們大概就開始相互猜忌，怕對手搶到最多頭名。這就是近年來狀元屢遭輿論貶低，而搶狀元之風反而逆勢更盛的原因。現在還出現了一邊貶斥狀元本身并不值錢，一邊又搶狀元不怕丟人的新情況。

我不贊成說狀元本身并不值錢，能夠考得高分，必有他們的過人之處，包括順應現有高校招生制度學習的能力。但是把搶狀元當成學校招生的大事，投入人力、資源去與他校搶奪，實在是一件咄咄怪事。很可能，各省狀元顯然也愿意到北大清華就讀，但那就由他們自己作出選擇好了。當搶得多少名狀元成了學校的面子，適足以顯出這樣的大學的淺薄。

這不是一件小事，可以一笑了之。中國不缺大學和基礎教育，但教育的價值、目標和方法是什么，很多人可能在相當程度上還沒有搞清楚。現在網上盛傳一類帖子，說在中國文化史上，很多狀元籍籍無名，而落榜秀才反而如雷貫耳。其實錯不在狀元，考試制度下狀元就是會有的。錯在搶狀元，這是教育的迷失，也是大學的迷失。

（作者為本報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