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化進程別忘了文化傳承

近日，國家文物局暫時駁回了南京地鐵5號線規劃的申請，要求規劃方重新修改部分內容后再報，補充關于文物影響評估的內容。按照規劃，南京地鐵5號線將經過25個文物保護單位。從這一事件的全過程中，我們能夠看到一些可喜的進步。南京城建部門將文物保護審查置于項目啟動之前，給其他文化古城帶了一個好頭。而國家文物局也充分履行其職責，為規劃細節嚴格把關，并不讓審查過程成為走過場。

近些年在中國城市大興土木的過程中，我們少有見到這樣的審慎和嚴謹。在一些城市，老城墻被推到，換上了更為堅固大氣的新城墻。一些已存留近百年的街道被改造一新，換上了同樣的燈籠和屋檐。也是在南京，市政府也曾為了修建地鐵移栽了大量樹齡近百的梧桐樹，其中部分因此死去。這些工程在幫助城市實現現代化的同時，也讓城市少了一份文化的留存。

如今，中國的城市規劃者們又站在了一個十字路口：一邊是智慧城市、智能交通、電動汽車等看得見的新一輪城市現代化方向，另一邊是已經存留不多的城市文化標記。這兩者是否無法兼得呢？

中國今天面臨的問題，是西方社會上世紀60至70年代也曾經面臨的選擇。在西方社會看來，城市建筑不僅僅是人類的居所，同時也是人類文化的象征和留存。上世紀60年代通過的《威尼斯憲章》中，城市建筑被視為“文明的見證物”。基于這一衡量標準，歐洲、美國及日本將“保護”置于“現代化”之前。一方面，鼓勵使用者修繕和維護老建筑，允許其在不破壞外觀的情況下進行現代化改造。另一方面，城市規劃有意實現新城區與老城區共存，主要商業活動放在新城區的做法。在美國華盛頓，從阿靈頓國家公墓到國會山一線，幾乎看不到新式的高層建筑，該城市的商業區在兩旁的三個街道以外。在日本，城市的現代化體現在細微之處，老城區的路燈、電表等同樣實現了智能化。

西方社會在進入后現代化后沒有喪失方向，一定程度上也歸功于這些留下的文化標記。在這些國家，今天青年人能夠和其祖輩坐在同一家酒吧喝酒，坐在同一個球場看球，這是一種實實在在的文化傳承。中國未來同樣將面臨后現代化問題。如果現代化只是意味著革故鼎新，那么一旦現代化的速度放慢，人們將為目標缺失而惶恐。充分接納、包容歷史才能讓現代化走得長遠，這需要城市管理部門在改變城市面貌時三思而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