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謠言需要智慧治理

網絡謠言的危害究竟有多大？近幾年發生的一系列事件讓人們看得越來越清楚。如，2011年碘鹽有助于防止核輻射的網絡謠言，引發搶鹽風潮；2013年女子郝某莉不堪網絡謠言攻擊，跳樓自殺身亡；等等。在某些情況下，網絡謠言會引起社會劇烈反應、市場大幅波動、個人聲譽嚴重受損。我們必須深刻認識網絡謠言的危害性。

網絡謠言的特質可以用一句古話來形容：“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其疾如風”，是指在社交媒體中爆裂的網絡謠言可以在4小時內覆蓋數千萬對信息最敏感的人群，完成對全國信息敏感者的第一輪傳染性觸達。“其徐如林”，是指網絡沉積類謠言在貼吧、論壇、微信群、QQ群的浸潤式傳播。“侵掠如火”，是指網絡謠言的危害性如火燒秋原般迅速蔓延。“不動如山”，是指某些網絡謠言的治理難度非常大。“難知如陰”，是指部分網絡謠言內容真偽難辨。“動如雷震”，是對網絡謠言影響力、危害性的形象表達。

關于網絡謠言的危害性有一個公式：網絡謠言的危害性=謠言的傳播范圍×謠言的接受程度×謠言的現實轉化性÷（公眾批判能力×政府信息公開度）。傳播范圍是指其覆蓋的人口；接受程度是指接觸到網絡謠言的人群中有多少人相信、相信到什么程度；現實轉化性是指網絡謠言的現實危害性。而網絡謠言的危害性與公眾判斷能力、政府信息公開度是負相關的。公眾媒介素養越高，政府信息公開越及時、到位，網絡謠言的危害性就越小。

可見，治理網絡謠言可以采取以下辦法：一是強化政府信息公開，公開一切能公開的、可公開的、要公開的信息。二是提高公眾媒介素養，培養健康的信息處理習慣，如從多個權威信息源獲取信息，查證追索重要信息，盡量消除信息不對稱等。三是努力降低網絡謠言的覆蓋面，在傳播的關鍵節點建立信息真偽鑒別機制。四是努力縮小網絡謠言的接受程度，降低其易感染性。一個現實途徑是提供基于大數據的網絡謠言百科和歷史庫，在搜索引擎中提高辟謠信息的易得性。五是降低網絡謠言的沖擊力，在謠言易發的部門做好應對預案，出現網絡謠言時實現快速反應。在治理網絡謠言上，還應特別注意傳播謠言動力和傳播辟謠信息動力問題。為什么很多人熱衷于轉發謠言，卻不太愿意轉發辟謠信息？這就涉及信息傳播動力問題。應通過傳播機制建設，讓傳播真實信息的動力高于傳播虛假信息的動力。比如，探索實行在微博微信中傳播真實信息的漲粉絲、傳播假信息的掉粉絲，調動網友傳播真實信息、主動辟謠的積極性。

網絡謠言能不能根治，這是一個群體博弈過程。隨著治理力度的加大，存活下來的網絡謠言必然變得更加難以分辨、發現和消除，網絡謠言的制造者也會變得更加“聰明”，也許會出現“智慧謠言”。這樣，相應的治理也將進入智慧治理階段。這個博弈過程將長期存在，這也是紛繁復雜網絡生態的一種客觀演化過程。我們的任務就是要盡最大可能壓縮虛假信息傳播，提升真實信息的觸達率和轉化率。

（作者為清華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