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勿壞“禮”

教師節甫過，中秋、國慶佳節又將至。同是過節，前者的主體是教師，政府及社會各界表達的是慰問之情；后者雖是大眾同歡，政府紀檢部門卻不忘提醒防止“四風”反彈，杜絕“節日腐敗”。我的印象，十八大以來，每逢年節，類似提醒就不曾中斷，而違規事件也從未因此完全禁絕，可見權力這個東西抗約束之“頑強”。

“節日腐敗”,根子當然在權力。說起來花樣不少，無非是借年節的名頭假公濟私。大家所熟悉的，如用公款搞互訪、送禮、宴請、旅游、購買贈送月餅、購物卡等，現在又有了電子紅包、電子禮品預付卡一類，算是與時俱進。無權者豈有這樣的能耐去折騰。但摘掉“腐敗”的帽子也簡單，將公款換作私銀就是。逢年過節，誰不走親訪友的，人人自掏腰包，也就成了禮尚往來。

禮尚往來、禮儀之邦、禮多人不怪、禮輕情意重等等，種種表述，顯示著我們是個看重禮性的國度。“禮”者，傳統形成的儀節，也符合社會整體利益。而節日腐敗的媒介雖然是“禮”，卻與原初意義上的“禮”無半毛錢的關系。

人際交往中，禮數無所不在，婚喪嫁娶、升官發財、喬遷中彩、考學就業，禮尚往來，人之常情，更不用說年節時分的“禮”之井噴。拿教師節來說，現在不少老師倒怕過這自己的節日，原因之一，是架不住學生家長的送禮。據日前媒體報道，教師節期間有的老師兩小時就收到800元“謝師”話費，更有微信紅包“滾滾而來”。雖金額都不大，但以為人師表自忖，老師感覺不妥；也受大環境影響，“怕犯錯誤”。學生家長倒是送得心安理得，報道不是說我市有的大學千余教師獲贈玫瑰嗎，送話費不過比送花實惠而已。

就教師受禮金額來看（實際上不少老師已全數退還家長），雖然遠談不上“腐敗”，但對家長送禮心理或目的的研判或不無必要。客觀地看，對學生而言，教師也是有權之人，這權力表現在對教育資源的掌控和分配上。假定教師有良好的師德，表現出來的即是公平和敬業，學生家長于特定時段送上的“禮”，或是一片虔敬之心的替代品；否則，也不排除“禮”成為權力交易的默契回應。那樣的話，禮金再少也是變了味道的。

放眼當下，“送禮”早已異化成一個敏感詞，就如見到信封，條件反射般地會想到內里的禮金或購物卡一類，久而久之，“信封”這個再普通不過的名詞也變得別有深意。其實很多東西起初并無惡名，如“禮”或“送禮”，有了它社會或平添些許人情味。壞其名聲的是權力。因此，若想從中明辨是非善惡，只看權力進入的深淺。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