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讓農村老人成為老齡化社會中的孤島

國務院參事馬力曾在北京大學第八屆中國老齡產業高端論壇上透露,在城市,領取退休金的人群大概占86.8%,而農村領取退休金的人群僅占18.7%,大量靠的是家庭和土地養老。民政部的數據顯示,在我國940萬無法自理的老人中,農村占了746萬。與此同時,農村養老壓力更表現在,中國傳統家庭養老模式的根基已經日益瓦解,在農村有半數以上的老人處于空巢狀態。(6月14日《南方都市報》)

超半數的人還在勞作,超過六成的農村老人不喜歡進城養老,習慣了熟人社會,有著根深蒂固的故土情結,使得當下的農村老人們,成了一個被家庭和社會雙重遺忘的群體。盡管他們沒有養老金,沒有退休費,“老無所養”也“老無所依”,然而依然有八成被調查者對生活表示滿意,如此淺層的滿足恰是卑微與無奈的現實呈現。

城鄉之間的巨大差距在于,城市養老可以實現社會化,還有社區組織的介入與幫助。相比較而言,在公共資源本就不足的情況下,農村老人的現狀可能比想象中更為糟糕。雖然城市里也有“空巢老人”,但在廣大農村,由于子女大多外出打工,龐大的農村老人很多處于空巢的狀態。更重要的是,當一切資源和要素都主要向城市集中之后,農村養老問題其實已日益邊緣化,如同日漸空心化的農村一樣,他們的權利現狀、群體訴求和未來走勢,并沒有贏得足夠的重視。

在媒體不多的報道中,有“六年不食肉滋味”的留守老人,也有《農村老年人自殺的社會學研究》所描繪的平靜與慘烈。聯合國人口基金與全國老齡辦聯合調研顯示,截至2010年,我國以養老金作為主要收入來源的老年人只有24.1%,與2000年相比增長4.5%,同時,城鄉之間差異巨大。《2014年度中國老齡事業發展統計公報》顯示,2014年老年人口基本信息全國65歲及以上老年人口達1.1883億,老年撫養比為11.9%,較上年末上升0.3個百分點。這意味著,僅有不到4000萬老年人靠養老金作為養老經濟保障,而其他1.4億人還只能靠家庭和自我解決生計問題。

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顯示,我國60歲以上人口有1.78億,占總人口的13.26%。但另一組數據顯示,截至2010年,我國養老機構僅4萬多家,床位300萬余張,不足全國老年人口的2%,隱藏在這些數字背后的現實是:每60個老人要去爭1個養老院床位。在城市老人都“一床難求”的情況下,農村老人養老的社會化之路,可以說還是遙不可及。更重要的是,若是沒有國家公共財政兜底,農村老人的養老基本也就處于“家庭化”的模式之下。一方面沒有基本的養老保險作為基礎,另一方面隨著社會轉型,熟人社會的日益消失,家庭養老的難以為繼,使得不少農村老人充滿著焦慮、彷徨與無助,并成了自殺率相對較高的一個群體。

當你老了,頭發白了,睡意昏沉,當你老了,走不動了,爐火旁打盹,回憶青春……生活遠沒有歌曲《當你老了》這樣愜意,其殘酷而無情,讓人總是充滿著無奈。農村老人的養老不過是社會養老的一個縮影,我們每個人都必須面對一個問題,那就是當我們自己老了的時候,是不是也會像農村老人們一樣卑微而無助,又拿什么來保障我們的晚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