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懂“讀書讀傻了”的弦外之音

28日，一則名為“汽車占自行車道，初中生拍照被罵”的視頻備受網友關注。視頻顯示，在北京海淀區一處天橋下面，一名初中生用手機拍攝了一輛占用非機動車道的私家車，遭到私家車上3女1男集體下車“圍攻”。私家車占用非機動車道以及“讀書讀傻了”的話題再次引發網友的討論。（3月29日《北京青年報》）

去年，北京一名老外阻止小轎車違規上自行車道的照片，在微博上火了，網友瘋狂點贊，公安部治安管理局官微@公安部打四黑除四害則發問：面對不文明現象，你會像他這樣勇敢站出來嗎？老外的走紅，反襯出社會較真氛圍的稀缺，不敢對違法違規者說不。然而，這僅僅只是一個勇敢與否的問題嗎？或許從個案中可以窺見一斑。少年用手機拍攝占用非機動車道的私家車，他的道理很樸素，因為私家車違法攔了他的道，影響了他的交通便利，很不爽，所以要較這個真。按理說，依法維護自己的權利是能夠理直氣壯的，而違法者總要顧忌幾分，但占用非機動車道的私家車主則恰恰相反，不僅4名成人惡劣地圍攻一個孩子，還惡意謾罵：“孩子你腦子真學壞了，你有什么權利啊，讀書讀壞了。”

這句話看似平常，卻頗為耐人尋味。“你有什么權利”言下之意是“憑啥管”，潛意識里違規與違法的處理是執法部門的事，輪不到旁人說三道四。從某種意義來說，這是社會上一些人對待法律的邏輯，典型的服管不服法，折射出對行政管理的慣性依賴。“讀書讀傻了”的弦外之音是訓斥少年“不懂事”，或者說“不諳世事”，沒學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和他們認知中“自掃門前雪”的社會規則格格不入，算不得聰明之舉。這句話或許是爭執中的偏激之語，卻不失為現實語境下的一種無聲氛圍。

面對不文明不敢較真，恐怕不只是內心之怯，更有文化之怯。少年敢給違法占用非機動車道的私家車拍照，從某種程度證明社會從來不缺少勇氣與正義的基因，遺憾地在“讀書讀傻了”的論調下，這種與生俱來幾分直氣或許就打上了“無知者無畏”的烙印，血性被所謂的圓滑與世故所俘虜與同化。顯然，這才是社會的悲哀。

面對孩子的勇敢，網友的稱贊與力挺幾乎一邊倒，但不得不說這或許只是道義上的勝利，如同人人都認為該“扶倒”卻難解“見倒不扶”的困境一樣，對沖破“不敢較真的氛圍”裨益甚微。面對不文明現象，可以倡導和鼓勵市民勇敢去說不，但更重要的還是創造公正嚴明的法治環境，讓法治與規則成為社會的信仰，成為每個公民的權益武器，矯正社會服管信權不信法的觀念，加強社會誠信建設，引導和培育社會力量參與社會管理，增強公民管理社會的意識與能力。只有改變社會環境，勇氣才可能變成一種責任與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