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紅雷飾演的賊九土匪出身,叫二炮手,與坦克兵里的二炮手風馬牛不相及。結合他師承的匪首謝老鑿大炮頭的名號,以及師徒二人神槍手的絕技,這二炮手應該是打黑槍的引申,想必是個土匪黑話。后來賊九南下關內,被八路抓了壯丁,與八路首長照面時,兩人打著江湖手勢,說著東北的黑話,也印證了這點。《二炮手》里這支弱勢的八路部隊,從口音到臺詞有很多東北元素,滿滿當當的大碴子味,與黑話橫陳的徐克電影《智取威虎山》相映成趣。 作為康洪雷的手筆,《二炮手》話癆是必須的,但與《我的團長我的團》的信息密度相比,要松快不少,也顯得舒展流暢。故事本是個悲情的模子,卻被康洪雷演繹成了活脫脫的一出喜劇,段子式的對話方式,迎合的是網絡時代的情趣。人物看似一臉泥垢,像一塊塊永遠扶不上墻的土疙瘩,說起話來插科打諢抖機靈,沒個正型,而關鍵時候,卻總能戳中看官的軟肋。這一招可謂貼地飛行,要的就是地氣。 典型人物是康洪雷的殺招,《士兵突擊》里是許三多,《二炮手》中是賊九。與許三多的養成記不同,賊九是扁平的,一亮相就已經是個二炮手,屬于體制外高手。如何搶人與忽悠他入八路的道,是前半程故事的課題使命。好不容易把人留下來了,這家伙又惦記起人家小寡婦,加上關外舊情人及其國軍長官未婚夫的三角糾葛,這當然是角色的情趣。 望長城內外,賊九這一人物非孫紅雷莫屬。一來東北話本就是孫紅雷的母語,二來匪氣更與他渾然天成。賊九屬于蔫兒狠,平時不顯山露水,看似吊兒郎當,其實無時無刻不審時度勢,保持高度警惕,且身上有著一股隱蔽的陰風。在這方面,國軍和八路一開始都蒙在鼓里,只有在這方面訓練有素的日軍一開始就視他為宿敵。這種陰人一旦發威就摟不住了,就是《決戰中的較量》里的瓦西里。 和孫紅雷渾然天成的匪氣不同,女主角李嫻淑身上的大碴子味是海清為《二炮手》專修。還好,生于南京的她向來不是吳儂軟語的主兒,雖說口音并非無可挑剔,但她抖落的東北大妞的勁兒足以迷倒眾生。 賊九說白了就是個狙擊手,可聰明的康洪雷偏不這么說,以二炮手和打黑槍代之。這樣一來,不僅避免了與蘇聯英模瓦西里的正面交鋒,與《我的兄弟叫順溜》等國產狙擊英雄的比照也可擦肩而過。 作為抗日劇大家庭的一分子,《二炮手》處處彰顯與眾不同,尋求創意與突破。它將悲劇當作喜劇來拍,把關外東北文化移駕關內,槍戰對決還糅進現代跑酷元素。它始終沒有高喊抗戰打鬼子的口號,而是以人物情感與命運為代入,追求的是戰爭中小人物的情懷。所以,在眾多飼料催肥的抗戰劇里,《二炮手》是只三黃雞,吃的是五谷雜糧,肉質相當筋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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