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模范”被拘關乎法律無關道德

【從道德角度判斷一個人會不會違法犯罪，恰恰是一種違背法治理性的泛道德化思維。】

連日來，全國道德模范何濤被抓的消息引發(fā)輿論騷動。這位先后被評為六安市、安徽省及全國道德模范的“中國好人”，利用護士工作之便，從單位非法獲取《出生醫(yī)學證明》，交由其夫通過網(wǎng)絡販賣牟利。二人均涉嫌買賣國家機關證件罪，被公安機關刑拘。

案件雖然還在偵辦中，但道德模范淪為嫌犯的巨大落差，早讓輿論為之唏噓不已。人們想不明白，這樣一位對高位截癱的丈夫和半身偏癱的婆婆不離不棄的“好人”，緣何會蛻變?yōu)橐粋€嫌疑犯？是生活困窘所迫？還是因為對法律無知？抑或是其原本就并非之前媒體所宣傳的那么“模范”？

道德的光環(huán)下，人們自然對模范擁有高于常人的期待。道德模范是眾人學習的榜樣，是德性完美之人，怎么都不可能與違法犯罪沾上邊的。而據(jù)介紹，何濤在當選道德模范后，因家庭生活困難，當?shù)攸h委、政府為其落實了事業(yè)單位編制，調(diào)入裕安區(qū)婦幼保健所，社會各界也給予關心和資助。接受這份榮耀和幫助后，本應當以更加努力的工作來回饋社會，以更加完美的修身養(yǎng)性去引領社會風尚。如今發(fā)生此番“變形”，無疑令人難以理解。

追問一個道德模范的完美與否注定是道無解的題，不管從哪個角度分析，都容易陷入道德評判的糾結(jié)境地。我們或許有必要從道德的領地后撤，反思德性完美的人難道就不可能犯罪？倘若轉(zhuǎn)換到法律的視角，在法律一視同仁的掃視之下，其實沒有所謂的好人與壞人之分。法律的規(guī)制是以每個人都可能犯錯為假設前提的。只是在我們糾結(jié)的內(nèi)心深處，暗藏著一塊心理暗示：好人不會犯罪，壞人才會。從道德角度判斷一個人會不會違法犯罪，恰恰是一種違背法治理性的泛道德化思維。

法治社會，對一個人行為的評判不應糾結(jié)于其德性如何，道德完美并不是一個人不受法律約束的條件，也不是違法犯罪后可以法外開恩的條件。目前，何濤的省、市道德模范稱號已被撤銷，同時已提請中央文明委撤銷其全國道德模范稱號。對道德的關注或可止步于此。當其褪掉層層道德光環(huán)，也只是一樁普通的刑事案件，一切均須回到法律的軌道上依法處理。

讓道德的歸道德，法律的歸法律。精神的世界里，我們需要尋找道德的標桿；現(xiàn)實生活中，我們更依賴法律一視同仁的治理。無論是什么樣的人，無論其身上披著什么樣的榮耀與光環(huán)，只要涉嫌違法犯罪，就必須一碼歸一碼地追究法律責任，這正是法律與道德和諧共處之道。理解了這一點，我們才能走出道德糾結(jié)的內(nèi)心困境，步入理性的法治殿堂。

本報特約評論員 傅達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