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老金“大致夠用”是夠用還是不夠用？

全國老齡辦昨天發布《十城市萬名老年人居家養老狀況調查》，北京、深圳、上海、廣州等10大城市的老人接受調查。調查顯示，7成的被訪老人表示退休金“大致夠用”，13.7%的老人表示“困難”，感覺經濟狀況“比較寬裕”的老人只有15%。（2月28日《北京晨報》）

語言學家呂叔湘曾寫過一篇《論“基本屬實”》的文章。文章中說：“《古城縱橫》的回音”欄里有這么一條：“河南飯莊來信：貴報反映我飯莊菜內有蠅事，經查基本屬實。”呂叔湘對“基本屬實”感到迷糊：到底飯菜里邊是有蒼蠅呀還是沒蒼蠅？有蒼蠅就是“屬實”，沒蒼蠅就是“不實”，這個“基本屬實”應該怎么理解呢？“大致夠用”和“基本屬實”異曲同工。老人退休金夠用就是夠用，不夠用就是不夠用，“大致夠用”是什么意思呢？這種模糊語言完全是在玩忽悠，讓人云里霧里摸不著頭腦。

當然，要說這“大致夠用”，公眾可能會琢磨出兩層意思：第一層意思是，有時候夠用，有時候不夠用，不夠用的時候占少數，夠用的時候占多數。第二層意思是，有的人夠用，有的人不夠用，不夠用的人占少數，夠用的人占多數。

然而，這“有時候夠用，有時候不夠用”和“有的人夠用，有的人不夠用”不是廢話嗎？不說大家都知道，該不會百分之百的老人都夠用吧？也不會百分之百的老人都不夠用吧？而這“不夠用的時候占少數，夠用的時候占多數”和“不夠用的人占少數，夠用的人占多數”還是一個模糊概念，到底是四六開、三七開、二八開、一九開還是0.01%對99.99%呢？

既然是搞調查，調查就要深入，調查結果就不能模棱兩可。調查是為政府決策提供依據，對于這種模棱兩可的結果，政府信還是不信呢？該采納還是不該采納呢？假如采納，又該采納夠用還是不夠用呢？正是從這個角度說，全國老齡辦發布《十城市萬名老年人居家養老狀況調查》完全做了無用功，有點“吃飽了飯撐得慌”的味道。

科學是老老實實的學問，來不得半點虛偽和驕傲。調查也是一門科學，調查的結論不科學，小而言之，做學問不嚴謹；大而言之，如果被國家采納，害人害己，禍國殃民。正因如此，希望有關部門的各種調查——多一點實事求是，少一些神仙數字；多一點科學嚴謹，少一些信口雌黃；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不要明明想說東、偏偏要說西，明明喊關門、偏偏要捉雞。當下的中國正在全面深化改革，真實的調查和科學的結論是必不可少的，于人于己于社會大有裨益；然而，敷衍的調查和偽科學的結論，對全面深化改革有百害而無一利，甚至可能伙計當代和子孫，遺恨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