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廉潔政府帶動“干凈社會”

真把與群眾利益密切相關的、由公共權力分配的資源信息都公開了，“關系”之類的潛規則就會退居邊緣，法定的正式規則就會占據主導的地位。

近日，國務院召開第二次廉政工作會議，要求把政府所有收支全部納入預算管理，做到收入一個“籠子”、預算一個“盤子”、支出一個“口子”；所有財政撥款安排的“三公”經費都要詳細公開，對與群眾利益密切相關的食品藥品安全、保障房分配、醫療服務收費、高校招生、國有企事業單位人員招錄等信息，都要明明白白地公示。

決不能輕看這兩條措施。多年來，政府收支分預算內和預算外兩個口子，各自規模相當，預算內難搞清，預算外搞不清。即使把預算內的搞清楚了，預算外資金的濫用也足以毀掉預算內廉政的成果。如果把政府所有收支都納入預算管理，預算內廉政的成果就可以得到鞏固，財政的充分公開就會有堅實的制度基礎。

這次會議提出，把與群眾利益密切相關的國有企事業單位的資源分配信息都予以公開，無疑是朝著透明政府又邁出關鍵一步。企事業單位涉及面廣、情況復雜，如果這個地帶的國家權力運用能切實做到充分透明，無疑，能通過良好的政治風氣帶動傳遞良好的社會風氣。

從另一個視角來看，這次“公開”意義更能一目了然。其實，政府廉潔與社會風氣存在重大關聯，很多基層干部感嘆說，如果社會風氣不扭轉過來，政府廉潔是很難持續下去，畢竟，廣大干部生活于社會的汪洋大海之中，置身于人情關系網絡之中。具體而言，在醫療、住房、上學、工作等關系群眾切身利益的資源分配中，如果一些人首先想到的不是公平獲取，而是找關系、走后門，一邊罵著風氣不正，一邊無奈地四處送禮，這樣的社會風氣如何涵養廉潔政府？

因此，如果真把與群眾利益密切相關的、由公共權力分配的資源信息都公開了，分配過程能夠按照可見的規定方式運作，那么，在不太長的時間內，群眾在努力獲取這方面資源的過程中，像“關系”之類的潛規則就會退居邊緣，正式規則就會占據主導的地位。一個守規矩的廉潔政府的形象就會進入群眾的內心，并逐漸扎下根來。

一個好的社會固然可以產生一個好的政府，但一個好的政府也可以塑造一個好的社會。好的社會與政府需要法治，法律的制定和遵守又需要政治精英的示范作用。我們長期以來都有“以吏為師”的政治傳統，社會風氣形成的邏輯正如俗語所說，“村看村，戶看戶；群眾看黨員，黨員看干部”，黨員干部的示范帶動作用不言而喻。

同時也要看到，“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如果一些地方只是表面上公開、暗地里隱藏，或者只是公開無關痛癢的信息，就難以做到用公開促進公平、用透明帶來清明，更無法用廉潔的政治帶動社會風氣的移風易俗。

關鍵還是在于落到實處、堅決執行，防止暗度陳倉、走形變樣。惟其如此，才能推動廉潔政府向前發展，還社會一個“干凈”氛圍，反過來，通過全社會廉潔文化的形成，實現與廉潔政府的良性互動。

（作者為武漢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