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心看待日本“正常化”

對于日本的“正常化”，要以平常心對待。這種聲音，一直被認為是較為理性、較為務實的。

二戰結束離現在快70年了。今天的世界不再是舊世界了，日本也不再是當年的日本，讓現在的日本人受制于戰后體制，似乎有些不公平。日本《外交學者》雜志日前刊登一篇題為“日本現在終于成為正常國家了嗎”的文章，就是這種論調。文章認為日本二戰后受到種種限制，阻礙了建設正常國家的步伐，不符合現在世界的變化。而日本現在面臨的現實——朝鮮核問題，與中韓的東海島嶼爭端，使它追求行使集體自衛權變得更加合情合理。

果如其言，日本“正常化”的確沒有必要過于擔心。“正常化”的日本，可以也應該成為國際社會的正能量，在聯合國維和、地區和平建設與和平維護、應對非傳統安全威脅等方面發揮積極作用，而不再成為美國的馬前卒。這樣說來，日本的“正常化”是應該受歡迎、受鼓勵的，其他國家似乎應抓住日本“正常化”帶來的機遇。

要判斷這一說法合情合理與否，首先看什么是日本的“正常化”。日本政客所追求的“正常化”，其一是掙脫二戰戰敗國體制，讓軍隊可以服務于外交；其二是擺脫國內民主體制束縛，使軍隊服務于外交需要。日前開始運作的國家安全委員會，主要是為首相擺脫國內權力制衡，直接統籌軍事與外交，便于制定國家安全戰略，應對所謂突發事件，以及為日本軍事走出去服務。為此，修憲成為必然，試圖徹底告別憲法第九條。

其次要看什么因素阻礙了日本“正常化”。日本“正常化”最大的阻礙因素并非美國，更非中國，而是日本自己。

一些日本人內心這么想，日本歷史上兩次征服中國(甲午戰爭、抗日戰爭)，而中國從未征服日本，持有這種歷史觀，一個危險的邏輯就是，日本欠中國一仗——中國只有徹底打敗日本才能讓其臣服。當然，時代在進步，我們要讓“中日必有一仗”的言論沒有市場。畢竟，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中國傳統戰爭理念。問題是，我們能否相信現在的日本人拋棄了傳統上服從強者的邏輯，正視歷史，回到亞洲？

日本的“正常化”，首先是日本自己的事情，尤其是日本要正常看待歷史，正常看待近代以來的中國。

日本政治右傾化，安倍只是一個演員，日本也只是一個例子。環顧世界，美國的茶黨，歐洲的極右翼、排外勢力、民粹主義，紛紛崛起，試圖推翻傳統秩序，5月份歐洲議會換屆選舉很有可能將大批勒龐式的人物選進去。人類正面臨著巨大的政治不確定性。日本的情形正在加劇這種不確定性。

安倍和日本今天的局面，將亞洲引向何方？不能不讓國際社會深思。如果指望美國搞定日本，約束安倍，可能在重復張伯倫當年的悲劇，屆時遭殃的絕不只是中韓，東南亞、南亞等遭受其入侵的國家，包括遭受其突襲的美國，都將承擔巨大的歷史代價。▲(作者是察哈爾學會高級研究員、中國人民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