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押分離”應當提上司法改革議題日程

1月18日上午，在浙江省十二屆人大二次會議上，省高級人民法院院長齊奇、省人民檢察院檢察長陳云龍分別作了工作報告。引人關注的是，兩院報告中，都提到了“兩張叔侄強奸案”和“蕭山五青年搶劫殺人案”兩起冤錯案件，并用專門的章節，反思了如何糾正和防止冤假錯案。省高院針對冤錯案件的特點和教訓，提出“建議偵押分離”。

所謂的“偵押分離”，就是讓偵查犯罪的機關與羈押犯罪嫌疑人的機關分離開來，讓兩個機關分屬于不同的系統，形成監督與制約之勢。但是，在現行的體制之下，刑事犯罪偵查機關在公安機關領導之下，看守所也只是公安機關一個下屬部門，偵查機關與看守所事實上是一家人。

偵查機關與看守所本應當分離，看守所相對獨立于偵查機關，如此，看守所才能發揮監督作用，避免偵查機關在羈押訊問時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刑訊逼供等違法行為。“偵押不分”造成的結果是，在同一負責人的領導之下，偵查機關與看守所服從于打擊犯罪的同一目標，看守所往往不得不聽從于偵查機關，不得不配合偵查機關的偵查行動，淪為了偵查的工具。于是乎，刑訊逼供、連續長時間審訊、超期羈押、不準律師會見、犯罪嫌疑人離奇死亡等等怪象層出不窮。“兩張叔侄強奸案”中，看守所就對冤案的造成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比如隨意同意偵查機關轉移羈押場所，配合偵查機關隨意使用“獄偵耳目”。

浙江省高院提出“偵押分離”的建議，切中了冤案形成的一個根本要害，有利于防范冤假錯案，保障人權。具體而言，可以考慮將看守所從公安機關中分離出來，置于司法局管理之下，如此，看守所就不再負有配合偵查機關偵查犯罪的需要，而更關注于保障人權。對偵查機關就能形成強大的監督和制約作用，更有利于防范冤假錯案。

事實上，早在2008年底啟動的上一輪司法體制和工作機制改革中，就有學者提出了“偵押分離”的建議，但是，這一建議遭到有關部門的強力反對，他們擔心會嚴重影響對犯罪的偵查，當然，更深層的問題恐怕在于是削弱了相關部門的權力。因此，這一輪司法體制改革，應當由中立的學者和人大來主導，并重新將“偵押分離”納入司法體制改革之中，才有可能確保看守所不淪為偵查機關的工具。

楊文浩（江西 檢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