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見名人遭災喚不起公平感

內地知名女藝人湯唯在上海拍戲時接到詐騙電話，并被騙走了21萬余元。目前，湯唯已向上海松江警方報案，被騙細節正在調查中。

這本是一起普通的詐騙案，但因為湯唯的名人效應，此案成為熱門話題。議論者不少，有說湯唯“很傻很天真”的，有宣傳防騙術的，有告誡以社會歷練的，更有一種暗暗的“叫好”聲此起彼伏，聲音背后透露著一種幸災樂禍的態度，仿佛情緒得以釋放。

很多時候，看到名人“中招”，輿論中就出現類似的亢奮，幸災樂禍的態度不少見。這種心態不難理解。不管是不是娛樂圈，只要是社會名流遇到普通人都會有的糟心事，總有很多人喝倒彩，不少人會從一個常人的角度感到心安理得，仿佛人之成名是一種道德虧欠，而站得更高必須摔得更慘。事實上，一種粗樸的價值觀一直在社會上存在：名人遭災體現了人人公平。

前不久，張藝謀夫婦超生鬧得風生水起，輿論所表現的態度就是死磕到底。張藝謀道歉后，很多人歡悅地表示“不流血斗地主成功了”。回顧一下超生方面的輿論，撇開計生政策本身不論，很多人對待超生的態度其實因人而異：遇到普通人議論生育本身，遇到名人則只談身份問題、公平問題。坦白地說，社會熱點，一旦與名人效應發生聯系，問題議論往往變成了身份主義，情緒就替代了理性，一股殺氣騰騰的正義感會在很多人身上靈魂附體。

也有一些情況更極端。曾幾何時，一個明星，或者其他社會名流、精英，一旦身臨窘境，甚至形象倒掉，那便是要緊跟著面臨道德撻伐，如同殘存的腐肉繼續被鷹啄食。更形象的說法是“再踏上一只腳”，意思是索性讓其壞透、爛透。總之，一切批評、批判最后都往往變成道德撻伐乃至人身攻擊，很多人在其中尋找人人平等的快感、狂歡。

社會輿論場中就像存在著這樣一種磁力，它會把更高位的智力、價值、身份、榮譽往低處拉，往常人的標準拉。總有人渴望看到名人、精英被打回原形，親見其遇到常人的煩惱，甚至羞辱。譬如此前的霧霾天氣中，網上甚傳一種聲音：這下公平了，不管你是不是名人，咱們都一起呼吸霧霾，無人能夠幸免。有時，一個名人的言行只有符合了社會庸常的標準，不出格，規規矩矩，才是道德的、公平的。譬如一些以知識、思想聞名于社會的人物，往往因其言行不符合多數人的認知方式，被調侃、數落、“拍磚”。

輿論有其客觀規律，人性有其特質，每個人也都有各自的想法，這是非人力所能扭轉的，也無法針對具體的個人妄加褒貶。也有太多的歷史經驗培養了這種社會心態，無法通過簡單的講道理直接去改變。但這種社會心態帶來的后果，有何社會損益，值得我們深思與判斷，哪怕我們自己就曾是那些喝倒彩的人。而就事論事，客觀理性，這樣的公共精神更加值得提倡和宣揚，在任何時候都值得向往與追求，因為有這種精神的存在，社會輿論就不會激進與失衡，就有自我凈化、自我完善的內在動力。

□ 本報評論員 肖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