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姐案離蓋棺論定還很遠

24日上午，陜西榆林靖邊縣人民法院公開審理“房姐”龔愛愛案，起訴罪名是涉嫌偽造、買賣國家機關證件。

“房姐”龔愛愛在北京擁有40多套房產，共9666.9平方米，數量之多超乎想象。有關“房姐”的網帖出現于今年初，新聞跟蹤報道至今，一個主要輿論關注焦點是：這么多套房產從何而來，牽涉了哪些人，有沒有更深層的腐敗背景？遺憾的是，這次公開審理只是針對證件偽造罪名，并沒直接涉及房產本身。

從司法程序的角度說，該案以何種罪名起訴，確有復雜性。警方曾公布，龔愛愛系神木縣農村商業銀行原副行長，該行屬于區域性股份制金融機構，龔愛愛是長期合同工，在身份上，她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國家工作人員。如果以“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起訴，法律的適用性存在問題。《刑法》中，構成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的首先要件就是當事人是“國家工作人員”。有人說龔愛愛的房產來源合法，有人說她洗白了財產，不管怎樣，對龔愛愛而言，擁有不合情理的巨額財產，這只是線索而不是直接的罪名。

然而，這個線索牽扯出了什么？它牽扯出了更多的疑問。40多套房產的復雜背景至今不清楚，可見的說法沒有叫人最終信服的，偽造證件是目前唯一的罪名。雖然不能說審理避重就輕，但又如何打消人們的疑問，不會認為這是避重就輕地選擇了一種司法回應方式？只有更深入的調查，才能找到答案，或者將房產隱藏的腐敗、違法行為納入法律適用范圍，或者真的證明龔愛愛僅僅只是偽造了證件而已。關鍵性疑問不去求解，不給予回應，有沒有原因？僅僅是這場司法審理實在無法答疑解惑。

即使龔愛愛不是國家機關工作人員，也不能肯定她和權力完全不沾邊。她僅僅擔任純粹的銀行職務，甚至完全靠個人財富就累積了巨額房產？從她的經歷來看，一路升遷依靠了各種關系，而涉足領域之多，展現了更復雜的關系背景。無論如何，一個地方農村商業銀行，甚至我國任何公有制、股份制銀行，也都有國有的背景，與政府有緊密關系，龔愛愛不是普通的商人，坐擁40多套房產的事實，跟她對所在單位的資源有較大掌控力的特殊身份有關。

龔愛愛的身份很特殊，她的經歷也異常特殊，很容易引人質疑：她的背后，是否存在復雜的政商關系？對于國家工作人員，什么是腐敗，如何界定，如何適用法律罪名，比較清楚。然而還有更多的模糊地帶，譬如政治權力、經濟權力的復雜混合，讓利益關系錯綜復雜，更讓腐敗變成摸不著、看不透的形式，本身也為腐敗案件引入司法程序提出了更大考驗。

偽造證件確屬違法行為，但以此罪名的司法審理不是“房姐”案的真正終點。很多的疑問需要解答，更多的事實需要擺在臺面上。龔愛愛的關系到底有哪些，40多套房產具體有何來路，甚至偽造證件為何蒙混過關？無論選取何種方式，疑問要澄清，不枉不縱。

□ 本報評論員 肖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