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難消“黃金大米”之憂

恐懼源于未知，更源于有意的遮蔽，但愿“黃金大米”的教訓，能讓我們更加科學而負責地對待“轉基因”。

日前，美國塔夫茨大學就該校研究人員以中國兒童為對象進行轉基因“黃金大米”人體試驗致歉，承認該試驗并未完全遵循該校倫理審查委員會的規定和美國的聯邦法規，相關研究人員受到了處分。掀起軒然大波的“黃金大米”事件已經過去了一年多，塔夫茨大學的道歉姍姍來遲，更難以給這一事件畫上句號。

黃金大米作為轉基因食品，安全性和風險性的討論是一直存在的。即便美國洛克菲勒基金會前主席戈登·康韋也承認:“黃金大米還只是一個正在研發的產品，還需要大量深入的科學研究。”從科研倫理方面說，任何一個試驗品，在沒有經過大量試驗、長期檢驗、獲得科學認證之前，其安全風險永遠都是存在的。這個時候，應該慎之又慎，嚴格而規范地操作，決不能違背基本人文底線和法律法規拿小孩子當小白鼠做試驗。“黃金大米”背后的黑幕，是科學界的恥辱，也帶來了不可預測的隱患。

在致歉聲明中，塔夫茨大學一方面承認違背了學術倫理和美國法律，在獲取知情同意過程中存在紕漏，研究項目負責人擅自對研究流程進行了改動并實施;另一方面卻對作為受害者的中國兒童沒有任何賠償措施，反而聲稱“研究數據準確、研究成果可信、受試者健康未受影響”。一個違規違法的試驗過程，竟然能得到一個安全可信的試驗結果，這無異于讓人相信“病瓜秧能結出好果子”，頗有避重就輕、自相矛盾之嫌，其說服力和誠意無疑打了折扣。

實際上，“黃金大米”事件中的兒童和家長，至今仍普遍生活在憂慮中。“黃金大米”畢竟不是驅蟲藥，現在沒事，并不代表以后就沒事;表面沒事，并不意味著沒有潛在危害;“出事”更是有多種表現形式，這一切都需要時間來檢驗，需要用扎實的科學證據來作出回答。輕言“沒事”，就跟當初輕率地拿孩子來做試驗一樣不負責任，難怪這樣的道歉讓不少涉事家長表示“不接受”，更打消不了他們心底的疑慮。

今年年初，我國衛生部公布2012年中國衛生十大新聞，“黃金大米”事件列入其中，敲響了科研的道德誠信警鐘。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在開展國際合作、探索未知領域的同時，如何加強監管、把好關口、防止“黃金大米”事件的重演，確實也是國內科研機構和管理部門需要破解的課題。

反思“黃金大米”事件，一個重要癥結就在于信息不對稱、不透明下的瞞天過海、暗箱操作，人為放大了試驗風險。幾天前，有權威媒體公布了轉基因食品名單，一度盛傳的圣女果、小南瓜、小黃瓜等都不是轉基因食品，多少讓人們吃了顆定心丸。但這些誤解的存在，又反過來說明轉基因食品的研究和生產，其信息透明度還遠遠不夠。恐懼源于未知，更源于有意的遮蔽，但愿“黃金大米”的教訓，能讓我們更加科學而負責地對待“轉基因”。

本報特約評論員陸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