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法西斯是人類的本分

前輩本分，得以贏得那場反法西斯戰爭，鑄就8·15勝利日。

70年前，他是美國人，實際是華裔。

70年后，他93歲，坐在輪椅內，抱怨聽不清，英語說得多、漢語說得少，口齒不清楚。

在美國西海岸一座老城、一條老街、一棟老樓、一套“福利房”內，老者由兩個兒子陪伴，講述“飛虎隊”經歷。

他當年在這座城市郊外某一基地接受訓練，飛行、打靶，現在依然記得，射出50發機關炮炮彈，48發擊中目標，教官讓他為其他學員示范……

他隨后去中國，飛行200多架次；至于參戰多少次，他回答：“老了，不記得。”

作戰規程，他記得：美式戰機不如日式戰機靈活，不能“戀戰”格斗，只能快速進入戰斗、快速退出……

照片上，戰友們，他記得：誰是教官、誰是學員……

一些細節，他記得：一位戰友，戰機遭擊中、起火，沒法跳傘……

擊落敵機情形，他不僅記得，而且手勢相助：扣動機關炮，炮彈突、突、突……

他說，“飛虎隊”成員中，中國人不怕死，勇敢。至于為什么不怕死、為什么勇敢，他解釋，那是“本分(duty)”。

一名當地媒體人介紹，老者戰功卓著。只是，老者自己不說，老者的兒子出示幾頁美軍記錄，顯示老者在幾場空戰中擊落敵機，卻沒有匯總數據。

交談兩個小時，老者顯出疲倦，幾次重復：“我老了，比別人幸運，所以還活著。”

問及那場戰爭結束時，也就是1945年8月15日，他在做什么，他回答：“老了，不記得。”

老者幾乎不提美國、不提中國，從來不提政治、政黨，卻一再重復同一種表述“那是我的本分(Thatwasmyduty)”。

老人平淡，不對任何人顯現憤恨，不對任何人表示愛意。

老者的一個兒子表達歉意，說老者以前記性好，現在“糊涂”了，因而“故事”少；說老人多名華裔“飛虎隊”同伴，居住在同一座城市或者周邊，幾年前聚會，現在多數已經離世；說他正在整理老者的資料，包括美國軍方記錄，以便媒體核實和報道。

老者告訴兒子，“本分”一詞，在某一所著名軍校的校訓內，與“榮譽”和“國家”并列，置于“榮譽”和“國家”之前；老者重復這個詞，顯現一種自覺，一種對榮譽的追求和對國家的忠誠。

前輩本分，得以贏得那場反法西斯戰爭，鑄就8·15勝利日。

本報特約評論員祁樂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