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與“大師”往來要有底線

江西萍鄉市蘆溪縣“氣功大師”王林，近因李連杰、趙薇、馬云等名人的拜訪而廣受關注。在社會傳說中，王林有氣功治病、幫人指點人生迷津方面的特殊本領。名人對王林的拜訪本身就受到質疑，眾多官員與王林“大師”的復雜勾連，現在也被媒體順藤摸瓜，曝光了一部分。

有人開門見山地認為，王林就是一個江湖騙子，和他往來，無非是上當受騙。科技打假名人方舟子說，王林所謂“空盆來蛇、斷蛇復活、紙灰復原、意念異物、凌空題詞、徒手斷鋼筋、輕功懸空提水行”之類，肯定是偽科學。對于此類王林式“超凡本領”，以前“反偽科學斗士”司馬南也曾進行過系統揭發。大師騙人，似乎已是一個定論。

但人們前赴后繼地上門受騙，充分說明了問題的復雜性，我們不能簡單地扣上“迷信”的帽子。從文化程度、見識、真假分辨力等方面來看，馬云、李連杰、趙薇以及很多官員并非傻瓜，他們崇拜各類“大師”，似與科不科學、迷不迷信無關。牛頓相信上帝的存在，喬布斯也聘請過靈媒給自己治病。

我們甚至可以說，就是官員信佛拜佛，偶爾跑到“大師”那里算算命，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但官員是人，也擁有公職身份，拜神、算命就存在一條公私界限，不可逾越。謹守私人身份是可能的，比如2009年2月，美國前國務卿希拉里到訪北京，她利用周日上午官方行程前時間，到海淀基督教堂做了禮拜。官員穿著便裝，以私人身份看一看“大師”的表演，問一問仕途前程，這樣的事情紀檢監察部門可能管不來。但如果是以官員身份與“大師”相往來，問題的性質就完全變了。

據媒體調查，江西省落馬高官宋晨光在擔任宜春市委書記期間，曾帶領宜春市四大家班子全體成員上門看望“大師”，此后凡官場事務和人事任免都要征求“大師”意見。還有很多官員與王林建立了超越私人關系的關系，而王林也利用這種關系當起了掮客，在官商之間穿針引線，幫助商人批地、拿項目。這種公私混搭，導致個人“迷信”與權錢交易摻和在一起，擾亂了公權力的正常運行。

在這里，人們很容易把“迷信”當成官員腐敗的根源，而誤解權力失范的真實原因。如果權力受到有效的監督制約，在私人領域從事“迷信”活動，也并不一定影響到權力的正常運行，這就像國外的官員不會因為信教而走向腐敗。真正導致權錢交易的，是權力監督制約機制的缺失，而“迷信”就成了官員腐敗的替罪羊。

有人喜歡搞神神怪怪，有人偏要相信這些，這都不是大問題，一定程度上也算是亙古以來的“人性”，揭露批判當然也沒問題，但事實上是不可能禁絕，也沒必要非要禁絕。我們需要守住的是底線，就是所謂大師、靈異人士，管你通不通神，但你不能逾越法律。各界人物，你可以以個人身份跟大師往來，但不能超越私人關系，不能拿著公權力跟大師搞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