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浙大“迎新語”走紅看“標語中國”

近日，浙大紫金港校區掛出的兩條創意迎新橫幅，走紅網絡，“做一個明媚的女子，不傾城，不傾國。以優雅姿勢去摸爬滾打。”“做一個豐盈的男子，不虛化，不浮躁。以先鋒之姿去奮斗拼搏。”(8月22日新華網)

這兩個標語堪稱是經典的好標語。首先在價值觀上，它傳遞出健康陽光的信息，在如今啃老、傍大款、急功近利屢見不鮮的社會里，倡導學生自己摸爬滾打、不虛化浮躁、奮斗拼搏等理念，無疑是給新生上了第一堂課。其次，現在的新生都是90后，對他們來說，這種意蘊深長又別出心裁和小清新的幾句話，無疑能夠贏得共鳴。第三，從純粹的語言學上來看，這也是非常有韻味的幾句話，富有強烈的人文氣息，相比筆者當年上大學時那些土得掉渣的“熱烈歡迎新同學”，無疑有著天壤之別。

事實上，在任何國家，大學作為文化的聚集地與中心點，散發出的何種文化意蘊，對整個社會來說，具有引領風氣之意義。而浙大走紅標語是人性化語言的回歸，大學里有這種變化值得稱贊。當然，標語的背后，也反映了社會的某種文化轉型。

中國處處可見標語。但各種標語的實質都很相近，為某種目的而設，成為宣傳工具。但一直以來，標語呈現出來的都是冰冷的無血無肉的高高在上的姿態，闡述一個簡單事實即罷，比如“百年大計，教育為本”等，還有很多標語缺乏人性化，登峰造極的就是令人驚悚的“寧添十座墳，不添一個人”、“放火燒山，牢底坐穿”等等。

但隨著社會進步，一個新的語言系統正在逐步被激活，各種新語言被采納，更加注重語言的新意與心意。現在中國實際上已經割裂成兩種語言系統，一種是多年來習以為常的講話式的空洞言辭；一種是切入時代人性化的言語，注重言說對象的反饋。與前者相比，后者更多地呈現語言的親和性，比如近些年各高校的畢業致辭，出現了不少網絡詞匯，有的還被稱為“根叔體”、“甄嬛體”，臺上臺下笑語連連，深受師生歡迎。盡管這些致辭，離完美的致辭演講還有一些距離，但從受學生和社會推崇的角度來看，這已是很大的進步了。它摒棄了過去校長院長們那種聽之無味的套話、正確的廢話，能夠注重言說對象的感受，這是一個質的變化。

很多跡象表明，社會對富有人性化、貼近時代的標語，是很樂意接受的。比如奧運會后，哈爾濱交警大隊的“劉翔不好當，跨欄易受傷”這句宣傳標語又火了，受到社會好評，這也說明，官方層面上，也在注重對標語的改進，更多地發揮想象力與創造力，使得自身的意圖，能夠通過標語獲得更好的社會效果，相信這比“跨越欄桿難免死傷”、“珍惜生命，請勿攀爬欄桿”更有效果，警戒作用更強。

標語是一種公開化正式化的社會語言，這種語言也代表著一種社會思維，如果一個社會到處充斥的都是冰冷無趣甚至缺乏人性化的標語，整個社會給人的感覺是黯然與冷酷。反過來，像浙大迎新標語、哈爾濱交警大隊的標語，則充滿意蘊與機智，更富有人性化、更多地照顧到言說對象，帶給社會更多的正能量。也正是因此，我們期待有更多這種浙大式的經典語言，從領導講話到各種獻詞致辭，再到各類標語，都能夠將語言與時俱進，洗盡鉛華，更加充滿人性關懷、更尊重言說對象感受，融入到文化多元化的社會潮流，讓中國偉大豐富的漢字能夠再次生機勃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