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1556萬天價罰款的三重詰問

2011年7月19日，一輛重達160噸的嚴重超載沙石貨車通過北京懷柔區寶山寺白河橋第一孔時，發生橋梁坍塌。近日，肇事司機張某因犯交通肇事罪被判處有期徒刑4年，并賠償懷柔公路分局經濟損失1556萬余元，車主父子負連帶賠償責任。（7月24日《新京報》）

去年的這樁陳案，今年終于宣判了。可令人沒想到的是，賠償金額居然高達1556萬余元。這對于車主父子、司機老張來說，無異于一筆天文數字。說句題外話，問題奶、假冒偽劣產品，年年有、年年查，可至今為止，鮮聞哪一家被開出上千萬的罰單。

對司機、車主來說，這張罰單可真的是足以罰得他們傾家蕩產，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一輩子都將被這張罰單所“困”，終生為壓垮寶山寺白河橋“埋單”。可是，這張單就只需老張跟車主來買嗎？

首先，需要詰問的是，橋本身的質量沒有問題嗎？荷載160噸沒先把車壓壞了，倒先把橋壓壞了，這咋聽都像是郭德綱相聲里講的笑話。而且，一輛車超載就能把橋壓塌了，那么當橋上同時有上百輛車通行的時候，又會是一副怎樣的場景？難道把橋壓成粉末不成？

難怪有網友感嘆，“這橋不預留安全系數嗎？我覺得該司機應該算立功，要不萬一哪天堵車在橋上，傷亡就大了。”在天災、老天爺一次次在安全事故中沖鋒陷陣，成為檢驗橋梁、下水道質量是否過關的檢驗員、監測員時，司機老張其實也算立了大功一件，他起碼讓其他人的生命財產得到了保全，從這個意義上講，不僅不該罰他，還應該獎勵！

其次，需要詰問的是，到底是誰催逼老張超載上路？如果沒有天價的過路過橋費，如果沒有超高的油價，如果拉一趟就能回本，老張何必冒險超載。要知道，超載既可能面臨罰款，還會給司機帶來巨大的生命威脅：車速會變快、剎車容易失靈，極易導致車禍。可即使如此，大貨還是冒險超載，據媒體調查，貨運行業超載運輸的普遍情況是，大貨超載100%，小貨超載200%，這已是公開的秘密，否則干貨運根本不賺錢。

就曾有司機對《半島都市報》的記者抱怨，“其實我們也不想超載，如果不超載也可以賺到可觀的收入，我們一定不超載，超載就跟做賊似的，要躲著交警，只能晚上跑車，就算是晚上跑車，還要繞來繞去的，走這些小路。”

最后，需要詰問的是，高速路口是否有檢查大型貨車的磅秤站？美國在這方面是非常嚴格的，如果大型貨車司機逃避檢查，至少要被罰款和吊銷駕照。可我們的高速公路收費站往往只是忙于收費，并不真心關心車輛的行車安全與道路安全問題。而交警部門則也往往只顧悶頭收罰款——只要交了罰款就可以放行，至于行車是否安全，路橋路基是否會被壓壞，也多不在他們關心的范圍內。

如此說來，這1556萬罰款的確不該只由老張與車主出，那些在這場事故中擔任不光彩角色的收費站、催高物流成本的“兩桶油”，也理應負上連帶責任。美國不是經常有案例判煙草公司對肺癌患者負巨額醫藥費嗎？那些催生這場事故的相關道路主管部門、收費部門、交警部門，對這場事故的發生也難辭其咎。當然，最該先查查的是這座橋的質量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