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無奈：你剝削了我, 還一笑而過

昨天下午，北京協和醫院主任醫師@協和尹佳發微博，計算一天所看的診號，并估算號販子今天從自己身上收益約4000元。“五位電話預約號中有四位患者告訴我是號販子在幾天前幫掛的，給身份證號和姓名即可約，每號八百元……還有廢號一個，號販今天從我這兒收益估計4000元。”（6月12日《山東商報》）

專家號成為被熱炒的商品，醫院的標價是14元，號販子中間加價800元，“中間商”一天就能夠從這位醫療專家身上賺走4000元。準確的形容，醫生在為“號販子”打工，成為被剝削的對象。這種“剝削”還可能是不透明的，很多醫療專家對此一無所知，稀里糊涂就成為替別人“打工”的人。

這讓我想起另一件事情。我曾經接到過一位某醫院院長打來的工作邀請電話，那名院長異常熱情，他說，小吳，你快過來我們醫院工作吧！在這里，開藥、開檢查、收病人住院全部都是有提成的。只要你努力``````可想而知, 這是一家民營醫院，在這里，一切的創收規則基本是透明的。但如果在公立醫院，卻大不一樣。盡管幾乎所有的藥物器械銷售者,幾乎都會給醫院返還一定的"利潤"(就是我們常說的回扣)但很多普通醫生,根本不知道,這些錢最后究竟進了哪些人的口袋?盡管,每天,他們都在源源不斷的開藥開檢查,為那些少數人的口袋所服務.

前幾天，深圳醫療系統刮起一股肅貪風暴。當地市、區兩級13家醫院的16名管理人員以涉嫌受賄犯罪立案偵查，其中包括9名正(副)院長、7名科室負責人。這個典型案例從側面揭開了一個事實，盤剝醫生的中間環節可不僅僅是號販子，還可能有醫藥公司、醫藥代表、政府官員、醫院院長、科室主任、醫院藥劑科負責人。新聞后續報道說，是一家醫藥公司落馬被查處,最后才把更多的醫院及負責人拉下水。

本來，醫生實在沒有太多義務養活那么多與他們非親非故的人。但很無奈，在壟斷性的醫療環境下，醫生人身關系被牢牢依附于醫院，與掌握諸多權力的對象比，醫生們實在是權利太貧困，無法對之說不。沒有誰就天生喜歡被人剝削,但醫生們對之實在很無奈。號販子剝削,他們無法反抗;醫院院長及科室主任剝削，他們無力反抗。本來,一個掛號可以在市場上輕而易舉的賣出高價格,醫生們能夠輕松的就獲得高收入。但在權力的介入管制下，這種勞動價值根本無法體現與實現。一個專家號只能賣14元，醫生拿到手的更是寥寥數元。

一些外國人到中國就醫，很多時候,他們無法理解，為什么一些醫生總是喜歡給病人開那么多原本不需要的藥物，提供那么多的過度檢查及治療？因為他們實在看不到，醫生那支開處方的筆，在背后還需要養活那么多的人。換句話來說，藥價為何總是虛高得可怕，患者的藥費負擔總是居高不下，看病為什么貴? 難道答案不正在眼前嗎?

中國醫生都是“活雷鋒”，他們承受著變態的工作勞動強度及行醫壓力，拿著微薄的薪水，卻成為被剝削的人，在悄悄地幫助“別人”致富，最后還得扮演替罪羊的角色，因為看病貴,而成為被公眾輿論討伐的對象。如果醫改不能夠終止這種殘酷而冷血的盤剝，糾正這種變態畸形的經濟關系,醫生們的這種境遇很難得到根本上的改變,醫改也很難取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