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長很忙”與“論文博士”

近日，清華大學博士生王進文微博爆料稱，山東省國土資源廳一把手與自己同為法學院在讀博士生，但從未見過此人上課。對此，清華大學法學院黨委副書記廖瑩證實，山東省國土資源廳廳長徐景顏確實是該院在讀博士生，但他并非是全日制博士生，而是“論文博士”。廖瑩表示，目前徐景顏每月集中2天學習，能完成各項學習任務，“只有兩次因公請假，但事后都予以補課”。(5月3日新京報)

一邊是一省的國土事務需要操勞，另一邊是清華大學、中央黨校“兩頭學習”，徐景顏廳長真可謂“很忙很好學”。但這種忙碌有無必要，徐景顏又是否真的好學？筆者表示懷疑。按照廖瑩的說法，官員“因為面臨很多法律問題和公共管理問題”，所以學習動力更大，但問題是，這種學習為何不能在本地高校完成，非得選擇北大清華？“論文博士”能否增進官員的業務知識？答案不言自明，原因你知我知。

不過，“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沒有高校的“鼎力支持”，這種“產官學結合”的生意豈能興旺？此前，武漢理工大學碩士廊坊班濫發文憑一事被曝光后，筆者就曾擔心：“211”賣文憑，“985”會否琢磨干點啥呢？現在看來，果不出其然。

事實上，從“老板班”到“干部班”，這些年，清華北大同樣沒少“濫發文憑”，以至于被《耶魯大學學報》揶揄，“它們把經濟上的成功當成教育的成功，并竟然引以為驕傲，這是人類文明史最大的笑話”。可以說，這種風氣如不改變，所謂“清華大學有一整套關于論文博士的管理規定”云云最終只能淪為一句笑話，其培養的頂多是一批“精致的利己主義者”（錢理群語）。

當然，除了抨擊“唯學歷論”的選官制度和高校的底線淪喪，筆者以為，我們更應該思考的是，在職研究生模式本身是否存在問題？必須指出的是，目前我國在職研究生過濫的問題相當嚴重，一些高校甚至存在針對行政官員和有錢老板的“內部班”，其特征表現為收費高、課時少、考試過關容易。長此以往，誰還會指望“論文博士”能寫出高水準的論文？而寫不出像樣論文的“博士”又要來作甚？為此，著名教育家、武漢大學前校長劉道玉在《徹底整頓高等教育十意見書》中曾高聲疾呼，“除了大學和學術研究機構以外，一律不準再從社會上招收在職研究生”。

由此而言，“廳長讀博不上課”一事的最大意義不在于是否又能揪出一個騙文憑的“博士官員”，而是再一次提醒公眾：為何“論文博士”多是行政官員、國企人士在“在職攻讀”，而且前者的動力更大？我們是否有必要對不合理的在職研究生模式進行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