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被盜車先付破案獎金是霸王條款

喬書勱上個月丟了車，最近車輛在山西朔州被警方找到了。按說，偵破了一起盜竊機動車案件，對公安機關、保險公司和車主都是件好事，但當公安機關“依法”向保險公司索要車輛估價20%的“破案獎金”被拒后，這樁好事卻讓各方陷入尷尬處境。一方面，車主面臨有車不能取的困難；另一方面公安機關也稱是“合法”收取獎金；同時，保險公司也稱對于不合法的支出是不會支付的。（12月22日《南方都市報》）

警方破獲盜車案件，為失主挽回了經濟損失，從感情上講，警方按車輛價值獲取一定的酬金，似乎無可厚非。但是，從法理的角度看，失主領失竊車先向警察頒獎實際上存在悖論。

眾所周知，及時打擊違法犯罪活動，保護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維護正常的社會秩序，是人民警察的份內職責。既然公安機關日常支出由公共財政負擔，公安機關偵察并破獲案件，追回被盜車輛是其法定義務，不管是向保險公司還是向車主個人收取破案獎金都值得商榷。而且警察做好本職工作獲得重獎，也傳遞出亂設獎項的錯誤信號。容易讓人產生警察做本職工作也要給予額外獎勵的錯覺。在我看來，即使對破案有功的警察進行獎勵表彰，也應該在警察系統內部進行，不應要求失主預先“墊付”獎金。

換個角度說，如果警察追回被盜車輛按比例給予獎勵的理由成立的話，那么由納稅人供養的警察如果沒有破獲案件，當事人因被盜被搶蒙受損失，警方是否要接受處罰，賠償失主損失呢？

筆者注意到，山西朔州警方是在“公事公辦”，要求失主頒獎有公安部的內部文件依據。1994年由公安部和中國人民保險公司下發的《關于加強被盜搶保險機動車輛追查歸還工作的補充通知》第三條規定：“對追回被盜搶保險機構車輛的有功單位和個人給予獎勵。公安部門追回被盜搶保險車輛返還保險公司或車主后，保險公司應給予獎勵。具體比例應按追回被盜搶車輛的實際價值(即變賣收入價)計算。”朔州警方幫失主追回被盜車輛，索要破案獎金，并沒有錯。

但是該通知出臺于1994年，十幾年過去了，該通知精神未必適應形勢發展的需要。而且《行政許可法》實施以后，各種有悖行政許可法律精神的內部規定都應該進行清理。退一步講，即使該通知合法有效。通知也是公安部與中國人民保險公司雙方之間的合同約定，與投保人無關。對失主根本沒有法律約束力。警方收取破案獎金只能由保險公司支付，根本無權要求車主“一手交錢，一手交車”。

而且失主很有可能為部分“獎金”買單。一個簡單的道理是，雖然失主事后可以向保險公司申請報銷所“墊付”的獎金，但是保險公司與公安部早有內部協議，如果保險公司依照協議條款評估失竊車的實際價值，這個差價由誰承擔？失主沒有理由在警方與保險公司之間充當“冤大頭”。

這樣看來，警方追回被盜車輛向失主索要獎金，既于法無據，也于理不通。我在為失主叫屈的同時，更期待該事件引起警方的重視與反思。警方在作出具體行政行為時，除了考慮部門利益與個人利益外，更應該反思自身職責，檢視內部規定的合法性合理性，多從民眾角度思考問題，更好地執法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