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辦公樓關注中的真實與疏離

在不少地方政府豪華辦公大樓的映襯下，有地方政府的“蝸居”式辦公樓也開始引人關注。云南昆明市嵩明縣縣委、縣政府固守上世紀70年代的老舊辦公樓，將全縣財政收入大部分投入教育，一經媒體報道，就收獲不少贊譽，也引發不少感慨。

這種贊譽和感慨，當然是與各地遍地開花、動輒投入上億資金的宏偉政府辦公樓的對比下產生的。在這樣的對比之下，嵩明縣縣委、縣政府，從無大的改擴建，但卻從2007年籌資8億元建設了44所農村標準化學校，嵩明一中比一些大學還要氣派，投入的方向不同，更給人以稀缺乃至特例之感。

近年來，花樣百出的豪華政府大樓很吸引眼球，以致在媒體和網絡上，常常成為一個集合的專題性話題。究其根源，在目前的政治生態之下，地方政府辦公樓是修成“白宮”狀，還是停留于寒酸，首先不是一個地方財力的體現，而是觀察一個地區政府公共財政使用狀況的窗口。不僅是在經濟發達地區，即使在不少貧困縣，政府對辦公大樓、廣場、雕塑等工程出手也是相當闊綽。而過往一些與豪華辦公大樓連接的廉政案件也一再表明，樓堂管所上的奢侈與否，不但與公共財政支出的任意度相關，與權力受制約度相關，也常常與地方政府和官員的廉潔程度相關。

但如果我們僅僅停留于抨擊和表揚，僅僅單純把嵩明縣的做法作為優秀典型，事情則未免簡單。深究一點，同樣是為政府辦公所需，同樣是公共財政支出，為什么有的地方可以大肆鋪張，有的地方又能不棄寒酸？一個地方政府的錢花得對不對，怎樣花才對，究竟是要靠怎樣的途徑實現？

從“白宮”到“蝸居”，政府辦公大樓的豪華程度差別懸殊，實際上是由財政支出的自由度過大造成的。也就是說，政府辦公條件的優越是否，很大程度上要靠地方主政官員的自我節制，以及對民生投入的重視程度。而社會對政府辦公樓的關注，以及由此產生的評判也說明，民眾考量一個地方的公共財政的途徑，也還停留在直觀的觀感和日常經驗的判斷上。

在公共財政的使用上，觀察者和決定者是兩回事。當公共財政無法徹底公開的時候，當社會意愿無法真正參與其中的時候，社會能夠依靠的就只能是最原始的判斷，依靠那些能夠直接看見的東西，比如政府辦公樓是否過于鋪張、比如官員座駕是否超出了公務需要。于是，我們可以看到，隨手拍地方政府辦公樓的行動熱度不減，曝光官員超標公車的新聞也屢見不鮮。雖然這樣的觀感和監督并不乏有效性，但我們顯然能夠想到，這并不是公共財政使用的全部狀況，也不是最真實的狀況，其中反映的正是民眾對公共財政決定權的距離。

我們都知道，現在社會下，公共財政的支出是否合理，流向是否正確，最終來自于公共決策，從而體現出民眾的意愿，而不能指望于哪一個主政官員的個人品質和為官作風。對各種各樣的政府辦公樓，僅僅停留于關注之上，對一個地方政府對公共財政的支配，只能顯示于大樓之上，都說明我們公共財政的公共性還有很大的改進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