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題：授予李娜“杰出校友” 妥否？

7月13日，法網稱后的李娜從華中科技大學校長李培根手中接過“杰出校友”榮譽證書，這也是該校首名“杰出校友”。

一所大學，給哪個校友頒“杰出校友”證書，本有其自主權，然而，筆者想知道的是，該校怎樣使用這一自主權：是否有明確的遴選標準，是否有一個具有公信力的推舉委員會，抑或是僅由學校長官一時興起，看到某個校友陡然成了大名人，就把這頭銜及時奉上，以讓學校也沾上光？

筆者注意到兩方面比較有代表性的意見。

其一，對于李娜是不是華科大的校友，此前還有質疑，因為她只在校內集中學習了兩年，而且，從入學到最終獲得學位，總計花了7年時間。據報道，2002年9月，李娜和姜山一道進入華中科大，成為華中科大學生。李娜讀的是新聞專業，2009年，李娜終于獲得學士學位。這一求學歷程表明，從學業上，李娜表現并不優秀。

其二，李娜的個人成就毋庸置疑，然而，她的個人成就是體制外的成就，也是學校外的成就。她的這一成就，與學校有多少關系？另外，她的成就，是不是華科大校友中表現最杰出的呢？

第一方面的意見并不能站住腳，因為求學一年乃至半年也是校友，與求學時間長短無關；評選杰出校友，不是評選杰出畢業生，看的不是學業表現，而是事業發展和社會影響力。而第二方面的意見，似乎也不充分——多少校友走上社會，獲得成就，與母校有直接關系呢？以比爾·蓋茨為例，他僅在哈佛求學一年就輟學，可在輟學30年之后，卻回到母校，被授予榮譽法學博士學位，哈佛教務長史蒂文·海曼還稱，蓋茨是哈佛大學1977屆“最杰出”的學生，現在是他的母校向他頒發證書的時候了。

倒是李娜是不是華科大 “最杰出”的校友，可能要讓華科大學子和關心此事的人討論好一陣子。授予“杰出校友”，對于一所大學來說，不是制造新聞事件，引起社會關注，而是給在校學子樹立一種榜樣，倡導大學精神。就此事而言，人們完全有理由去質疑近年來大學傍明星、高官、富商的“不良動機”——將明星、高官、富商招進來，成為“學生”，改日再授予其“杰出校友”，大學在這一過程中，給人的感覺就是消費明星、高官和富商，而明星和高官、富商也在這一過程中各取所需。如此一來，教育的公平受到挑戰，而大學的精神蕩然無存。

這就是筆者關心華中科大授予“杰出校友”的標準和程序的原因。作為一所現代大學，要讓大學精神得以維護并發揚，必須有基本的制度。近年來，國內大學在招生中屢曝丑聞，引發爭議，就與大學沒有獨立的招生委員會，招生被權勢、利益因素干擾有關。而同樣，聘請明星、高官做兼職教授、授予榮譽頭銜，在大學里也表現得很隨意，沒有明確的規章、程序，往往是校領導覺得可以借某人炒一把，就突擊授予某人榮譽頭銜。在這一過程中，大學的功利表現無遺。

前不久華中科大陷入新一輪的“學位門”，學生們抗議學校舉辦的獨立學院授予和校本部一樣的學位證書。校長李培根解釋稱，是要對招來的學生負責。而事實上，國家教育部早在2003年就對獨立學院不獨立的現象進行了整頓。從維護學生權益以及促進獨立學院良性發展出發，華科大早就應該讓旗下的獨立學院獨立授予學位。該獨立而不獨立，這背后同樣是功利因素在作祟。

擺脫功利，是我國大學辦學必須走出的泥潭。只有這樣，授予榮譽頭銜這類美好的大學事物，才會真正成為大學的美談，而不是從美談變為“笑談”。

（作者為21世紀教育研究院副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