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題：當“根叔”式校長畢業演講成了時髦

說來真巧。在讀到《“根叔”式畢業演講風靡高校》(見昨日《廣州日報》)這則新聞前，我剛看了李嘉誠在今年汕頭大學畢業典禮上的演講視頻。李嘉誠是汕大的捐建人和名譽校董。他的普通話很爛，但演講平實誠懇。他強調人應該做自己，“生命拋來一顆檸檬，你是可以把它轉榨為檸檬汁的人”，認為成功無法模仿，也不必模仿。演講中，他回憶小時候比東坡先生“食無肉、病無藥，居無室”還要窮，為沒能上大學耿耿于懷———這讓我疑惑，他說的是蘇東坡嗎？蘇東坡有說過這話嗎？我讀書太少，只記得好像蘇軾說過“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很雅不俗……不過，這有什么要緊？反正李嘉誠的演講，我聽了感動。

稍后，則得知效仿華中科技大學校長李培根的演講成了大學校長的時髦。我再度為自己的淺薄而忐忑，剎那間真不明白究竟是傳統文化果然不傳了，還是隨著時光流逝，成語“東施效顰”已進化為褒義？躊躇之際，記起“第一個將女人比喻為玫瑰的是天才，第二個是庸才，第三個是蠢材”。在此，我要摘錄李嘉誠演講中的半截話，雖有斷章取義之嫌，或有清熱解毒之效，送給跟風校長：“你們知道嗎，我以為活到這年紀，早看盡太陽底下的事，想不到令人莫名其妙的事還是不少。”

演講本是個好東西，可惜今日墮落了。當然這是一個全球現象，怪不到中國的時髦校長身上。尼爾·波茲曼在《娛樂至死》中曾提到，即便印刷術時代，演講也動輒好幾個小時。講者滔滔不絕，聽者津津有味。常常大半天，晚飯后還有夜場……這種好時光隨著新媒介的出現已經式微。拿高校流行“根叔式演講”這事看，估計娛樂至死前先得娛樂至俗———去年李培根是不滿意秘書的代筆，才親自寫了2000來字，用了點真情實感，說了些肺腑之言，并加了網絡新詞當調料，以收生動風趣之效，縮短聽說者間的距離。雖然這不過是演講的A BC，但在官話套話漫天，空話昏話遍地，疑似引起催眠藥滯銷的情況下，李培根自然得算首創。

李培根手有余香，卻擋不住玫瑰變味。高校畢業演講窮則思變本也無不可，甚至是進步。可惜的是老套話終結，新套話登場。仔細一瞧，時髦校長們多是一窩蜂廣采博收網絡流行語，強扭硬塞，奮勇插科打諢，只為博學子一粲，甚至找人捉刀代筆，廢話之外，依然不乏昏話。比如，杭州某校長寄語畢業生“其實青春隨‘蝸居’、‘蟻族’而成長也是異樣光榮和精彩的”。真想問他家住多大的房，反正我覺得這話相當混賬。因此，我的感想是，既然校長流行搞笑，這職位讓小品演員們來做或許更勝任。最后，有必要說明的是，我調侃的是一種現象，而非一竿子掃一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