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地方政府為何熱衷于搞土地財政?主要是好處太多了。除了可以增加地方財政收入、大幅提高GDP及滿足政績的需求,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這里有著廣闊的尋租空間。上月初,浙江臺州官員被曝光倒賣“房票”獲取暴利,就是在這方面的一個典型案例。
上述現象被曝光后,臺州市紀委組織人員進行調查核實,發現至少有800多套房源存在問題,部分干部主動向紀委承認轉手牟利。當地稱,詳細調查信息將于本月20日公布。另據報道,臺州市民想買到一手房很難。不管哪個樓盤,普通市民提前去訂房都會被告知“房已售完”。從這些情形看,房票交易在當地可謂無孔不入、十分猖獗。
房地產好歹還是個市場。照理說,一旦房源緊缺,房產商除非想囤房惜售、借此抬高房價,否則總會千方百計地拿地蓋樓,滿足市場需求。但在臺州,不管房源是否真的緊缺到了“一房難求”的程度,若干官員操縱一手房買賣的行為,無疑是對市場正常交易的橫加干預,因此必然造成惡劣的后果。而當地官員之所以能夠操縱房市、雁過拔毛,關鍵就在于政府手里握著房產商的命根子——土地和相關審批權力,這讓房產商不得不迎合、巴結官員,與官員共享房市利潤的蛋糕。
房票這東西,說起來并不稀奇。倒賣房票在本質上與上世紀80年代倒賣批條的行為并無多大差別。這再次說明了,權力越是集中,越容易出現腐敗。特別是在房價高企、房市仍處于暴利階段的當前,房產商越需要向官員“進貢”以保證自身利益,而官員看著房市這塊肥肉,也越容易垂涎三尺,插上一腿。除了倒賣房票,許多官員要么從房產公司拿干股,或者擔任公司股東,要么干脆接受房產“饋贈”,也都源自于權力與金錢的勾結。
這些不法行為不僅擾亂了房市正常發展,還直接加重了老百姓的購房負擔,已然成為房市亂象的一大頑癥。尤其值得關注的是,眼下熱衷于從房市撈取不法利益的已不僅限于那些權力攸關方。據稱,這次臺州倒賣房票者不僅有工商局干部,也有勞動局的官員,可見不少手中握有權力者都想從中撈一杯羹。說實話,這些形形色色的權力部門及其官員,哪一個又是房產商得罪得起的?——除非這個房產商上面有更大的權力人物罩著。
有的官員直接參與房產市場,切走一大塊蛋糕;有的官員倒賣房票,不費吹灰之力賺取高額“中介費”;還有的官員出手拿高折扣房,炒房牟利。權力越大,尋租的空間越大。這幅現實圖景,生動地演繹了“權力通吃”的野蠻法則。就此而論,房票交易不過是“權力通吃”怪現狀的一個倒影。讓人憤懣的是,原本已被高房價壓得喘不過氣來的老百姓,就算接受現實、乖乖拿錢買房,還得受到這些官員的加碼盤剝。
當地還稱,黨政干部凡在11月30日前主動講清問題,自覺上繳不正當所得,將免于其他處理。官員倒賣房票行為有如黑社會坐地收取保護費,手段十分惡劣,理當嚴厲追查。至于這一行為屬于違規還是違法,不妨留給法律界人士和有關部門去探討。我只想說,倘若這種行為在性質認定上還存在疑義,要么說明當前法規相對滯后,要么只能說官員違法亂紀的成本也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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