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進入新世紀以來,我國的對外直接投資快速增加。截至 2009年底,對外直接投資流量達到565億美元;2010年流量達到595億美元,存量超過3000億美元。與2000年的10億美元流量相比,增長了58倍;與2005年的123億美元相比,也增長了3.84倍。過去十年的年平均增長率為89%。根據《2009年世界投資報告》的統計,中國已躍升為世界第五大對外直接投資國(就存量而言,中國僅排在第15位)。
未來十年,中國的對外直接投資將延續過去十年的火爆嗎?將發生什么結構性的變化呢?從投資大國美國曾經走過的路徑中,可以預測到我國對外投資的一些發展趨勢。
國內經濟增長穩定導致對外直接投資加大
1990年代美國對外投資的迅猛增長是與該階段美國經濟快速增長分不開的。1990年代,美國進入長達十年之久的“新經濟”時期。年平均經濟增長速度約為4%左右,同時CPI穩定在較低水平上,失業率不斷降低。這一時期美國的信息產業和服務業獲得極大發展,產業結構進一步優化。這不僅使得美國的對外直接投資在數量上快速上升,在投資的產業方向上也不斷升級。這一時期,美元作為世界最重要的儲備貨幣,幣值非常堅挺,也為美國對外直接投資的對象國所歡迎。可見,一國對外直接投資的發展與本國經濟的發展是密切相關的。
自2000年至今,中國的對外直接投資也進入到一個井噴階段,這是與中國經濟過去十年突飛猛進的發展分不開的。在過去十年里,中國經濟平均增長速度為10.4%,過去五年里平均增長速度為11.2%。中國陸續超過德國和日本,于2010年底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隨著經濟實力的不斷增強,中國一方面具有對外直接投資的強烈需求(尤其是我國工業化快速發展急需足夠的資源能源),另一方面也具有了一定的國際視野和資金實力。再加上國家實施了“走出去”戰略,政府在審批、資金、保險、外交等各方面提供了全方位的支持和指導。可以預言,在未來的十年里,如果中國經濟能以8%左右的速度平穩快速增長,那么,即便我國對外直接投資的速度較“十一五”適度趨緩,十年后也會達到相當的高度。據國家商務部新聞發言人姚堅預測,未來5至10年,中國的對外直接投資將達到與吸收外國直接投資相當的水平。
對外投資的對象國逐步側重發達國家
1990年代以來,美國對外直接投資的地區分布發生了顯著變化。1950年代以前,發展中國家是美國對外直接投資的主要方向,但其比重在1950年后不斷下降。進入1990年代后,美國對發展中國家的直接投資約占其同期對外直接投資總額的30%左右。美國的投資重點逐步從發展中國家轉向發達國家,一方面與美國的綜合實力上升及產業結構不斷升級有密切關系;另一方面是盡管發達國家的勞動力要素成本和環保成本等比較高,但國家政治穩定,政策法律變動的風險小,交易成本相對較低,同時消費市場發育良好等,這些因素受到了美國跨國公司的青睞。
在過去十年里,中國的對外直接投資對象國主要集中在發展中國家。2009年中國對發達國家或地區的直接投資存量為181.7億美元,占總額的7.4%;對發展中國家的投資則超過總額的 90%。這一方面是因為我國當前經濟發展遇到資源能源約束,需要從國際市場上找到急需的資源能源物資,而大量資源富集的發展中國家又急需中國的資金,中國與發展中國家之間相互需要。另一方面是因為我國目前相對于發達國家而言,在技術、服務業乃至于制造業上沒有明顯的優勢,還不具有與發達國家開展產業內分工貿易的實力,因此對發達國家的投資占比很低。但隨著中國大量投資非洲、拉丁美洲等發展中國家的風險不斷顯現,也迫使中國企業不斷反思其對外投資對象國的選擇。前些時期,利比亞、蘇丹國內政局不穩定,可能導致中國企業蒙受巨大損失,無疑給中國企業敲響了警鐘。根據美國的經驗可以預測,隨著中國整體經濟實力的增強和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我國企業的對外投資也會更多地向發達國家轉移。
對外投資的產業結構不斷升級
美國對外直接投資的產業方向經歷了不斷高級化的歷程。二戰后,美國企業對外投資主要以礦業石油業為主,后來制造業的比重不斷提升。1990年代以來,隨著服務業在美國產業結構中的比重日益提升,服務業也取代了制造業,成為美國對外直接投資的最大產業。截至2002年,美國服務業對外直接投資存量達到約1.5萬億美元,占對外直接投資存量總額的61.3%從美國的經驗可以看出,隨著一國國內產業結構的不斷升級,其對外直接投資的產業結構也會相應地升級。
從過去十年我國對外投資的投向中可以看出,盡管我國的對外直接投資流量已躍居全球第五位,但在產業結構上還處于初級階段。據不完全統計,2008年我國對外直接投資中,投向能源礦業的資金超過全部投資的 90%。這也是由我國國內的產業結構所決定的。隨著我國工業化逐步進入后期,工業發展速度放緩,資源能源類的對外投資比重將縮小。而作為世界制造業大國,未來中國制造業輸出的比例將逐步增大。隨著產業結構的進一步升級,第三產業在我國國民經濟中的比重將不斷提高,我國的服務業(包括文化和影視產業、金融服務等)也可以通過對外直接投資的方式走出去。
跨國并購逐步成為最主要的投資方式
跨國并購的好處主要是,它給公司提供了一條取得其它國家有形和無形資產的最方便快捷的途徑,并可使公司在全國或全球范圍內聯合其它公司,優化其結構,獲得競爭優勢。自上世紀80年代后半期開始,跨國并購在美國對外直接投資總額中的比重出現加速上升的趨勢。根據聯合國貿易與發展會議的統計,1990年至2003年間的14年中,美國公司的跨國并購案共達16000多起,年均超過1000起;并購金額約5700億美元。跨國并購超過當年對外直接投資總額50%的年份有10個,超過70%的年份有6個。跨國并購無疑已成為美國對外直接投資的最主要方式。
跨國并購在我國對外投資中的比例也在提高。2011年年初的一次新聞發布會上,商務部新聞發言人姚堅表示,我國企業以海外收購方式實現的對外投資比例逐年提高。2010年我國以收購方式實現的直接投資238億美元,占投資總額的40.3%,2009年收購項下的直接投資為192億美元,占當年投資總額的 34%。隨著我國對外直接投資的不斷深化,跨國并購的比重仍會上升。